“那是……那是什么……”伊森没发觉自己的声线比之刚才虚了很多。一种阴冷从脚后跟窜上背脊。
刚刚看到的视频不知道为什么,令他有如临深渊俯身下窥的绝望恐怖。
塔尼瑟尔收回万息球,放在指间把玩,“你也感觉到了吧,那种看到了极度的邪恶和混乱的战栗。你还只是个人类,我们伊芙人感知到的是你们的数倍,当初刚刚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很多祭司都惊恐得失眠了一个月。这样纯粹的恐怖,我们前所未见。”
“你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伊森感觉胸口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以至于喘息略微急促,“所以你们打算用非人去做实验?”
“不要把我们伊芙人也算到’你们’里面,这是地球联盟的决定。”塔尼瑟尔轻描淡写的语气另伊森愈加惊怖愤怒。隔着镜片他冒火的眼睛死死瞪着祭司那冰雕玉琢的脸,脸颊憋得发红,拳头死死攥着,相比其他beta来说更加高挑一些的身体也微微颤抖。在祭司看来,有点像要被逼急的兔子。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不知道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咬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塔尼瑟尔饶有兴致地想着。
可是过了一会儿,眼前似乎在惊惧和崩溃边缘徘徊的男人却逐渐放松了身体,拳头也一点点松开了。伊森往后退了一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向祭司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或者说是强装镇定。
”你主动向我们示好,还告诉我这些机密。看来你并不希望我们,至少不希望塞缪死掉吧?你想让我们干什么?”伊森问。
塔尼瑟尔弯起眼角,笑容灿烂,“我确实有一个猜想,如果你们愿意配合尝试的话,说不定可以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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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缪清醒过来已经是当天的末尾了,四下昏暗一片,那股源于他自身的甜腻气味还未散尽,闻到有种作呕之感。一股沉重的钝痛不断敲击着他的一侧太阳穴,令他希望自己能够停留在之前那样的昏睡里。
伊森靠着狭小空间的另一侧的箱子睡着了,整个身体蜷缩起来,眼镜也歪到了一边。眼睛下面两团明显的青紫,想来这两天多为了照顾他筋疲力尽了。塞缪坐起来,在黑暗里摸索到了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他隐约记得看到了一个金头发的伊芙人,那人身上诱人无比的alpha气味至今仍然萦绕在他脑海中。
那是跟禁城、跟其他地球上的alpha完全不同的气味,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却仍然充满了力量和权威。
他检查了一番周身上下,确认自己并没有跟那个alpha发生关系。在那种状态下的他竟然没有主动投怀送抱,他那积攒了三年的浓烈o失去理智,简直就是奇迹。
只是……那个伊芙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被他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伊森,是他把那伊芙人带来的?这小子在搞什么?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响动,伊森也睁开眼睛。看到塞缪恢复冷静的眼睛,再加上那正逐渐消散的气味,他总算松了口气向后一瘫,“祖宗,你总算是正常了。就算是我妈更年期的时候也没有你这么难搞……”
塞缪对于这种类比手法非常不满,更何况还有之前莫名其妙蹦出来的alpha,于是他凑到伊森面前,距离近到另后者略微不适地向后仰了仰脖子。塞缪的声音嘶哑,听起来带着股浓浓的威慑力,“之前那个伊芙alpha是不是你找来的?”
伊森咽了口唾沫,犹犹豫豫地说了句,“是……”紧接着马上又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把你的事泄露出去的!”
“是么?你跟他很熟?”语气愈发危险了,两个人的鼻尖也几乎要碰触到一块儿了。伊森忙不迭摇头,“不熟!不熟!我也是才和他认识!”
“不熟你特么就敢相信他?!搞不好现在整个船的非人都知道这回有个omega在船上了!”
这满是责难的语气另伊森听着不舒服,心想老子没日没夜照顾你结果一醒来就作威作福,有没有点良心啊?他于是眼一闭大吼道,”不然我特么怎么办啊!当时有个非人在我身上闻到了你的味儿,差点把我当成omega给标记了,要不是他救我我估计都回不来了!再说了人家堂堂祭司,犯得着为你一个非人搅得满船都不安宁吗?人家好心好意帮你,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被害妄想症啊!“说完了把手里的小药瓶往塞缪手里一塞,气哼哼地说,“人家还给你带了治疗副作用的药,爱吃不吃。”
塞缪还从没听秘书这么大声说话过,惊得他有那么几秒没找到词儿回嘴。
伊森转过身开始整理地上横七竖八的睡袋,“要说是害怕的也该是我,那个胡子男回去以后肯定满世界说我是个omega,以后特么有人性骚扰我怎么办?”
塞缪无言地看着一边嘟哝一边忙活的beta,一向跋扈的心里竟也真的生出了几分歉意。
貌似这回真的把秘书脸连累惨了。
他于是清了清喉咙,抿抿嘴唇,“那个……如果你实在担心,说出真相也没关系。我有能力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