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中的人都极是敬服她,绿水和惊岚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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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萧徽所说,她的及笄礼不过是给宫里一个热闹起的名头而已,上皇年事高了也愈发爱动不爱静了,重午节与萧徽及笄礼撞在一处,偌大个紫微宫泱泱得举目过去皆是人影攒动。走哪皆是欢声笑语,鼓乐升平,皇帝对太子严厉对上皇却甚是孝顺,此番从长安来还带了一班会杂耍技艺的昆仑奴,各个神通广大,颇讨她老人家欢喜,乍一看去倒也是母慈子孝的和睦场景。
因与寻常女儿家的及笄礼大不同,礼部考虑到上皇的年纪,征求过萧徽意见后将典仪简化了不少,三加之后换下钗钿礼服答谢了宾客主客即欢宴一殿。萧徽换下礼服时皇后身边的内侍元祥子传来皇后懿旨,道是太子妃自入宫后从未归宁,特恩准湘夫人入内廷相见。
母女二人久别重逢,虽然萧徽非湘夫人亲生女,但见了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她仍是免不了唏嘘伤感。湘夫人更是拭泪不止,颤抖着手紧紧抓着她迭声唤:“我的儿。”她哽咽着端详萧徽的面容,捶了捶心口,“真是苦了你了,旁人看你风光但为娘知道你在宫里过得有多心酸难熬,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我在家没有一日不惦记着你,日日埋怨你父亲当初若是给你择个普通士族嫁了,不说光耀门楣但以我们萧家的声望你至少在婆家是受不了委屈的!”
说到辛酸处湘夫人禁不住泣不成声,奉茶的绿水抽噎着劝道:“夫人别担心,娘子在这紫微宫里有上皇照应,若说委屈也没人敢给她受的。”
萧徽鼻头酸楚:“是啊阿娘,再不济我也是太子妃,我要是过得煎熬,天下间的女子怕是不能成活了。”
“别提着太子妃了!”湘夫人重重一叹气,“嫁入皇室也罢,偏生嫁给这太子!到如今,这上不上,下不下,朝不保夕的,倘若……”她使劲摇摇头,看了一眼绿水,吩咐道,“我与大爷从幽州来给娘子带了些她素日爱吃的,你去取来收拾好。”
绿水应声而退,湘夫人眼看四下无人,挨近了萧徽低声道:“我有一些要紧话问你,你可得如实回话,莫要与我打马虎眼。你与太子……可圆房了?”
萧徽一惊,耳根克制不住地染上层层红晕,一直蔓延到双腮,湘夫人一看她这姿态只当是成了,抚着额道了声不好,半晌咬牙道:“无妨,我大业不比前朝,夫妻离合乃是常事。我本思量着大婚时你年纪尚小,可没想到……也罢,至少尚无子嗣。”她怜悯地看着萧徽,“不要怪为娘与阿耶心肠狠,你是我们的幺女,我们始终要为你考虑前途。将来若真有那么一日,你要记住,能与太子断得有多干净便有干净,切不可心软。”
看来李缨如今的局面着实不容乐观,婉昭容的孩子还未出生,萧家已开始铺就退路。萧徽咬唇不语,湘夫人心里头叹息她的孩子她最清楚,天生的软心肠,此刻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个女儿对太子情根深种。踯躅了片刻,湘夫人窥了窥她神色,问道:“还有一事,我听说近些时候你与国师时常走动,可是确有其事?”不待她回答,她自顾自道,“国师我曾有幸见过一面,确实是天人之姿,卓尔不凡。”
她说得委婉,意思萧徽尽数领悟,故作忸怩地绞了绞手:“阿娘不用多说,女儿知道分寸。”
湘夫人淡淡一笑,与她将披帛拉上,意味深长地拍拍她的手:“阿娘不是怪罪你,阿娘明白你的难处。太子虽是你的郎子,但如今远在沙洲留你一人孤苦伶仃在宫中。国师他深得上皇信任,我听说更有通天及地之能,你能得他照拂与点拨,阿娘也能放心一二了。”
萧徽听罢在心里喃喃道,李缨啊李缨,你若再不回来不仅太子之位不是你的了,连太子妃都要被逼着改嫁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