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纸条掏出来,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阵,那个孙姓少年才道:“或许史娘子见我等殷勤,有心从我等中挑选未来良人,所以约了我们一起去?”
众人沉默,半晌那先开口的少年道:“如此,一起去就一起去,说实在的,我虽然怜惜史娘子,却没有纳她为妾或者娶她为妻的意思,我家是西陕名门,是不能娶这种已嫁妇人的,不过逢场作戏而已,倒也不介意和诸位兄弟同好。”
“我也是。”
“我也是。”
众人纷纷应和,随即互望一眼,大笑,“这样倒也有趣,大家一起玩玩好了。人多好办事,若是那个史泰不同意,正好揍他一顿捆起来,替史娘子出出气,也免得妨碍咱们玩。”
“是极,是极。”一群人似乎觉得这样更有意思,呵呵笑着,一起往太史阑的房间去了。
太史阑在廊下,也“呵呵”两声。
牛,真是牛。
勾引人妻也罢了,还要强抢,强抢也罢了,还要轮流发生性关系,轮也罢了,还要揍人家丈夫,轮人家老婆还要揍人家丈夫也罢了,还要人家丈夫捆在旁边看。
这行径,比西局也不相上下了。
这些“少年侠士”,给这样的行为下个“同情弱女,教训无良夫君”的冠冕堂皇理由,便心安理得地去执行了。
果然不论古今,弱势都是无处申冤的一群。
不过,容楚邀约这些混账,到底是要做什么?
太史阑转身,换了个方向,从后窗进房,后窗开着。有对话声传来。
“你竟敢欺负史娘子!”
“少侠救我!”貌似这是捏着嗓子的容楚,太史阑从窗缝里一看——次奥。
床前站着个少年,衣衫半解,满脸淫笑,逼向床前。
容楚一手撑床,一袖掩面,身子后倾,微微颤抖,青丝散披,楚楚可怜。正一边拉过被子盖住自己,一边对门边呼唤,“少侠,救我……”
门边有个少侠,刚刚进门的样子,看见这一幕,怒火中烧,一把抓起盆架上木盆就扑了过来。
太史阑一头撞在了墙上……
“砰。”一声闷响,太史阑一瞅,嗯,登徒子顺利被木盆拍昏。趴倒在床前。
那见义勇为的侠士赶上来,坐到容楚身边,正要温柔地揽过“史娘子”的肩安慰,容楚一手掩面,惊呼,“怕……”把那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少侠往那后来人怀里一推。
那人下意识去接,一边道:“史娘子莫怕,待小生救你……”正要踢开那倒霉蛋,趁美人受惊哭泣梨花带雨这一刻,好好软玉温香一番,忽觉掌心一痛。
他一低头,便看见不知何时,一只手从昏倒那人胁下穿出来,手上一柄刀,薄得像薄情人的唇,又或者是美人新修的眉,在那雪白的指尖一闪,慢条斯理地戳入了他的手筋。
“啪。”
其实应该没有声音的,可不知为何,他却好像听到了手筋被挑断的声音,又或者,那不是手筋被挑断,而是所有纵马江湖,风华大展的梦想,被瞬间割裂、戛然而止。
那柄新眉一样的刀并不因为这一声戛然而止而停住,流水一般滑过他左腕,又是轻轻一挑。
血腥气淡淡漫开,不过流了几滴血,他却瞬间晕了过去。
摧毁他的不是两根筋,是这人生的所有希望。
太史阑从后窗爬了进去,容楚一点也不意外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靠在枕上,悠悠闲闲拈了颗蜜饯,蜜饯大概是第一个被砸昏的人送的。
两个人在他脚下流血,他就像没看见。吃完蜜饯,用他那绝世小刀,在慢条斯理剔手指。
“到底怎么回事。”
容楚吃着蜜饯,不理她。
问,问什么问,不就是你招惹来的?
太史阑再一看那两人,衣衫不整,双双倒卧地下,说起来后来那个是救人的,被挑了手筋似乎有些冤枉,然而太史阑看看他身上,一包粉红色药囊落地,不用猜也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同样其心可诛。
她匆匆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说,此时那些少年自然已经到了,却在门口叽叽咕咕,互相推让,似乎都觉得第一个进去不好意思,倒给了太史阑说话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