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不小心就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待回过神来,就见方采薇和李秋芳已经下了凉亭,她们这才如梦初醒,忙也提着裙子赶下去。
常夫人这会儿正问方采薇呢:“发生了何事?怎么大家都聚在这里?”
方采薇平静笑道:“没什么,我去看花熊,恰好遇见表妹,听说她女红极好,就想向她请教刺绣的针法,谁知也不知是绿枝眼花了,还是真有人从亭子下蹿过去,吓得这蹄子叫了一声。我原本不觉着是什么大事,结果不知怎的,人就都聚过来了,想必是两年前经过某件事后,大家的警惕性都提高了许多,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通篇没说何府一个字,但听在何夫人等耳朵里,就跟被人拿脚踩在脸上一般,当下何夫人便没好气道:“就算要问刺绣针法,也不是什么郑重大事,怎么还非要跑来亭子里问?你安的是什么心?”
方采薇忙道:“夫人真是冤枉我了。是,说起来这也是我的错,我因为针线活儿不好,一直觉着有些丢人,所以今儿才悄悄向表妹请教,怕的就是大家都知道我女红平平。唉!这真是天不遂人愿,越想争口气,不曾想倒丢人丢到大家伙眼前了。”
何夫人差点吐血,咬牙道:“我不信,贵府上就没有一个针线活计好的人?你们府里没有针线房?”
方采薇瞪大眼睛道:“什么?夫人要我和那些人学习针线女红?这……也太丢脸了吧?好歹我也是世子夫人,您把我当成什么了?”
妈的这个时候你倒大大方方承认丢不起这个人了,那先前怎么还承认丢脸丢到大家伙眼前?
何夫人只气得眼前发黑,心里粗话都彪了出来。她还不知道方采薇跟针线房女工不知学过多少回刺绣,此时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也幸亏如此,不然堂堂国公夫人说不定真会被气昏过去。
就这样也是气得够呛,双手在袖子里握紧,恨恨问道:“就算奴才们身份低微,不配教你,难道你婆婆,妯娌,小姑子们女红都不行?还是说,你觉着和她们学,也是辱没了你的身份?”
这一回不等方采薇说话,常夫人就笑道:“这个我也不怕承认,我的女红也平庸得很,雨丫头和雪丫头还有贤儿媳妇,在这方面也就是中上水平,倒还真是都不如秋芳的女红好。”
何夫人无言以对,又听常夫人笑道:“真是,我就说你怎么一惊一乍地非要过来,原来是怕秋芳出事,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这里是什么地方?镇宁侯府,我们这样人家,不三不四的人哪里进的来?铭儿和贤儿也都是依礼正行的好孩子,女眷们在园中逛着,万万不会出事,你就放心吧。走走走,咱们还是回去喝茶说话,悠闲自在岂不好?何必操这样没意思的闲心。”
何夫人心里的火噌噌噌往上蹿着,却又无可奈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能说什么呢。
围观人群此时也大致猜出了事情经过,震惊之余,也无话可说,且心中都是暗暗佩服。
同样用的阴谋诡计,可何府却是抱着害人身败名裂生不如死的目的,而如今方采薇的反击,既凸显了她的智慧,却又不伤大雅,如同恶作剧般的一个局,却处处透露着光明正大与一丝善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