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忍不住在心里为翠萝叫了个好,尚处豆蔻之年,却有这般缜密的心思,假以时日必定造化非凡。
“我忧心的正是这事,许莲其人,最大的本事不过就是伪装自己,若论智谋连她身边的蒋妈妈都比不上。可许家不一样,许莲的生父徐谨良是堂堂七品县令,在整个益州能力和风评皆属上等,假以时日前程必然不俗,嫡母马氏行事低调神秘,似乎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在着人调查许莲时苏七亦将许家查了一查,查出来的结果并不乐观,前世她虽并未太多关注有关许家的事情,可却也记得徐真堂最后是升了官的,若许家人执意要找自己的不痛快,她一个商户之女,布衣白身,同官家相斗,胜算还不知有无。
“翠萝,这些日子你再遣些人去茶馆、酒肆、赌坊、春楼这些地方暗中打探一番,最好是多探听出许家的一些密辛来,让那些人在打探消息之时身上佩了药商宋家的东西,也免得到时被许家发觉是我在查他们。”
原本她还有更好的法子,直接买通牙婆安插一些丫鬟婆子小厮进入许家借机探听,效果自然更好。可惜这样做被发现的可能却是大了许多,联想起苏青渊对自己的叮嘱,苏七果断放弃了第二种法子。
“至于红萼,就劳你替我看好芙蕖堂里的那一位,还有我院里的几位,免得她们又生出什么事端来。徽音堂中的昭姨娘也需时时注意着,若有任何不妥当及时告知于我。”尽管她不觉得昭姨娘是个乐于兴风作浪之辈,可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当家主母被撤了管家权,这事不仅在苏府传来个遍,也不可避免的传入了许家,只不过相比家主许谨良,反而是许谨良的正妻马氏先知道了这个消息。
许宅内,马氏姿态慵懒的斜靠在木椅上,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在屋中来回踱步,一脸忧色。
“行了,别转了,转得我头都昏了。”马氏不满的开口,中年男子的身子便生生停住,面上的忧愁之色也换作了赧然。
“夫人,女婿竟将咱们莲儿的管家之权交到了一个妾室手中,你说他……他怎的就如此厚颜,做出这般过河拆桥的举措来?当初是他千求万求我才应允将莲儿嫁与他的,若没有我的帮扶他怎么能得了‘江南首富’的名号?如今不过六年,他就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明早在打我许家的脸吗!”许谨良气得面色发白,倒是有了几分官老爷的气势。
“得了吧你。”马氏冷冷的打断许谨良,斜挑着唇角一脸轻蔑神色,“说得好听是嫁女儿,说得不好听,便是卖女儿,老爷您就别往自己面上贴金了,苏青渊的赔罪礼已经送到府上了,这事便就这么揭过去罢。”
“赔罪礼?”许谨良浑身的官老爷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被自己的妻子这般言说,许谨良面上居然并无怒色,反而带着习以为常的神色,似乎早就习惯了被马氏如此对待。
马氏脸上的轻蔑之意更浓,“是一尊玉观音,据说是他用苏家上白匹极品锦缎从哀牢国的商人手中换来的。你的顶头上司不是最喜欢收集玉观音吗,我们筹谋了许久,就差这么个契机了,这小子倒是识时务。五丫头的事暂时就不要提了,横竖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许谨良抿着略显乌黑的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将话尽数咽回了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