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回忆后,想起来了。
这人是河边一个村子里的乡绅,昨天秦少游交待超度水鬼事宜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
听此人开脱,朱秀才便笑:“要不是你们把两家都给请来了,又怎会闹出这等名场面?”
乡绅苦着一张脸,叹道:“我们也没有想到,秦大人的名号,居然是如此的管用。”
“与我何干?”
秦少游一脸愕然。
乡绅解释道:“我们昨天听了秦大人的吩咐,不敢怠慢,立刻就派了人前往府城。因为不知道谁会答应帮忙超度水鬼,便两家都派了人去请。没想到刚把事情一讲,把秦大人的名号一报,他们就都同意了派人过来超度水鬼。我们又不敢拒绝任何一方,于是就搞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乡绅说话的时候,一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秦少游。
罗汉寺的和尚,玉皇观的道长,在他们的眼里,都是难得一见的高人。
可就是这些高人,一听到秦少游的名字,便立刻答应帮忙。
这事儿若不是亲身经历,他们是怎么也不会相信。
所以他们对秦少游,充满了崇拜与好奇。
朱秀才与马和尚等人,也在惊讶的看向秦少游。
昨天朱秀才给乡绅们建议,说如果罗汉寺、玉皇观不肯帮忙,就报秦少游的名字,其实是带着点儿调侃的意思。
没想到罗汉寺和玉皇观,竟然真的这么给秦少游面子。
玉皇观有苏家姐妹,肯来帮忙不奇怪。可罗汉寺呢?难道真是因为那个中年僧人,看上了秦少游的大慧根?
唯有秦少游不认为是自己面子大,他摆手道:“罗汉寺和玉皇观并不是给我面子,他们本就是慈悲为怀,金雁河出了水鬼害人的事,他们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肯定是要管的。”
但乡绅不这么想,他只当秦少游是谦虚,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难怪大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镇妖司里的小旗官了,不仅能力强,这份胸襟也叫人佩服。”
秦少游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只是在心里面嘀咕:我能当上小旗官,管胸襟和谦虚屁事,我是子继父业,从我爹那里继承来的官位!
乡绅不知道秦少游心中所想,拍完了马屁后,又殷勤的要带路:“几位大人可是要过河?船在岸边等着,请随我来。”
秦少游等人早就看见了岸边停着的几艘船,还有人在往船上走。
这些船比之前给水鬼们‘带货’的渔船,要宽大不少,是专门用来载人载货的渡船。
“这些渡船是你们弄的?”秦少游问。
“是的。”
乡绅一边带路,一边回头解释。
“河里的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两岸的人又要交通往来,没有渡船,实在不方便。昨天几位大人走了后,我们几个沿岸村子的人商量了一下,集体凑钱,弄来了这么几艘渡船,在方便两岸往来的同时,赚点儿船费。”
“你们倒是会做生意。”朱秀才嗤笑了一声,又问:“这桥被冲坏也有一两月了吧?之前你们就没有想过弄渡船?”
乡绅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之前我们见渔夫划船渡人,也有想过弄渡船的。但是船一下水,不是原地打转,就是直接翻船。
我们当时也不知道这河里有水鬼,只当是河神不同意我们抢渔夫的生意,就没敢再弄。
现在想想,哪是河神不许我们抢渔夫生意,分明就是水鬼不想我们分走了他们的替死鬼。
也就是我们与这些水鬼,多少沾点亲带点故,当时又离着它们的七七之日尚远,否则就不是打转翻船这么简单,而是要将船上的人,都给拖下水去做替死鬼了。”
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点头。
朱秀才又问:“那你们现在就不怕水鬼了?”
乡绅道:“有玉皇观的道长与罗汉寺的和尚在两岸,自然是不怕水鬼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渡船旁边。
正要上船,秦少游忽然听见一个热情的声音叫他。
“哈哈,这不是秦小旗吗?我们又见面了。这缘,果然是妙不可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