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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历险记 前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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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历险记(长篇小说)张宝同

一九九七年四月初的那天,我在位于西安北郊的家中躺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下午两点来钟才骑着一辆破旧的车子到郊外去散心。当时,我正患着较为严重的病毒性角膜炎,视力下降地很快,在XA市好几家有名的医院都看了,却一点也不见好。随着视力地急骤下降,我越发地担心起来,甚至有些恐惧和悲观,害怕这眼病会导致双目失明。对一个人来说,双目失明就意味着眼前的世界将是一片黑暗。可以想像我当时的心情会是怎样地低沉与烦躁,而且,无论我在单位工作干得再好,都会有人寻渣挑刺,对我刁难,有意让我不得好过。那几天,我刚好度过我人生的四十岁生日。人到四十,奋斗一生,没混得一点名堂,反遭人欺,岂能不悲?这些悲愁烦躁,无处排泄,只能独自出外消散。四月正是春光明媚,风和日丽之季。走到郊外,进到绿野之中,被温暖清亮的和风一吹,心情自然会是另一番情景。但是,心情虽是畅快了许多,但沉重的悲观与忧虑仍重重地压在心头。

当我顺着一条废弃的公路向北骑车行驶时,就听到从路边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里传来一支美妙忧伤的古曲箫声。那曲调忧怨凄婉,意境深远,袅袅绕绕,如泣如诉,充满着神秘与美丽的忧伤,让人觉得像是从远古的天边,从依稀的梦中传来。这曲子我虽从未听过,却像已在心中沉寂百年,让人听着,不由地心魂飘荡,激情奋涌。我停车驻步,宁神静气,随那美妙如梦的乐声像明朗的春风一般在我心魂中飘荡,像清亮的溪水一般在我血液中流淌。

接着,我推着车子闻声寻去,在一片小树林边上,见到一位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年青人正在专注激越地吹着一只长箫。这长箫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从年轻人的技艺和气质来看,像是个很斯文很专业,而且还有点颓废的艺人。因为闲极无事,我便坐在了他的身边静静地听他吹奏。

过了一会,也许是吹累了,他放下长箫,仰天长叹一声,然后,朝着我很和蔼地微微一笑。从他的微笑中,我能感觉出他的友善与诚意。于是,我用敬慕与赞扬的口气说,“你这曲子让人听得心魂出窍,简直是妙不可言。可这曲子只觉得心熟,却不曾听过,不知叫啥曲子?”年轻人说,“此曲乃天国之《天魂曲》,你自然不曾听过。”我一听天国,以为他说的是太平天国,就说,“我曾看过许多有关太平天国的书,怎么就没听说这支曲子。”年轻人笑了笑说,“天国并非太平天国,而是XC的冈底斯山与喜马拉雅山之间的一个与世隔绝的田园小国。这支曲子便是他们老幼皆能吹奏的曲子。”

冈底斯与喜马拉雅山之间竟然还有一个叫天国的地方?这怎么可能呢?若是真有,只怕早就被人发现了,哪能等到现在还无人知晓。现代科技已无比神通,卫星摄影连人的胡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何况一个天国?我想他肯定是把哪个居住偏远的少数民族村落当成了天国。但我却不是个爱揭底扫兴的人,就故作好奇道,“你去过天国?”他点了点头,无比神往地说,“那里简直就是一处人间仙境。”为了向我证实这一点,他将长箫拿给我看。长箫约一米见长,上面刻有一些古朴简洁的飞天舞女的图案,还有几个很难辩认的繁体古字。他见我辩认不出,便对我说这几个字为“吾心欲仙”。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算辩认出来。于是,我就顺势说道,“既然你去过天国,不妨讲讲那里的风情与见闻。”当然,我并非真地相信他的这话,只是闲极无事,想听听他是怎样来编造故事,以聊度时光。

年青人似乎很乐意讲叙自己的故事。他的故事平实质朴,仿佛就像一副异国风情画,充满着传奇色彩与田园诗情。听着听着,我便由根本不信,到半信半疑,以致渐渐地被他的故事所感动所感染所折服,甚至有种身临其境之感。他的故事很长,需要讲许多天,我每天早上到医院看眼病,吃了午饭,小睡一会,便急急忙忙地像赴约一般赶往小树林中,继续听他讲述天国的故事。这些天来,我们已经熟识并成了知已挚交。彼此都在讲叙与倾听中享受着极大的快乐,而将人生的苦恼与忧烦抛置于脑后。实际上,我已被他的故事,或者说是他的经历迷住了。

这段时间,有人介绍我去了市一院的眼科专科医院,我向给我看病的一位姓赵的女大夫问道我的眼睛是否会有失明的可能,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我的双眼的病情的确较重,但不会失明,然后便给我在结膜上打了一种叫强龙cc和干扰素的针剂。很快,我就感觉眼病有了明显的减缓,情绪也开始明朗起来。每天下午,我都带着眼药和一些食品饮料来到郊外这片小树林中听他讲叙。而他似乎比我来得还早,因为他已在昨晚或是今早就把要讲的故事琢磨好了,以等着向我讲叙。他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过我是唯一愿意相信他并愿意倾听他的人。因为他曾给许多人讲叙过这种故事与经历,可所得到几乎都是那种轻蔑的讥讽与嘲笑。所以,很久以来,他只能把此事强压在心里,几乎很少向他人再提及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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