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下迟疑片刻,似乎思索良久,这才摇了摇头,喟然道:“二哥,我到时觉得可以缓一缓。若真如此,可见他还算能隐藏,且精于辨析眼前的各种意外。原本按照计划,他们在路上便能把二哥你除去,可结果阴差阳错嫂子替你挡了那致命一剑。而当时的他竟然收手了,可见他也着实很能隐忍。”袁天下沉吟少顷,又道:“咱们呐,不妨就反其道而行之,让他继续留在你身边,你也完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就让他探听些假的情报回去。等到对方中了咱们的埋伏,咱们后续再
慢慢发力,岂不更好?”眼瞅着袁熙似乎尚有些犹豫不决,于是袁天下趁热打铁又道:“二哥,有三斤在你身边,你啊,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更何况那上丁隐藏得如此之深,想必应该是刘氏他们希望他的作用就跟王八似的,比如先沉睡个个把年头,等到真正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突然间下手。而在他有所动作之前,你只需要心里提防着他就好,平日里还就装作和往常一样,机密的任务到时候你就只派给右甲一人足矣。如此这般,不但二哥你不会有一丝危险,而且刘氏和袁尚他们必然会被你打一个措手
不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就算不死,就得是个残废了!哦,对了,只要不让三斤离你百步之外,我敢保证二哥你绝对不会少一根寒毛的!”
袁熙又沉吟半晌,这才又点了点头。本来按他自己的意思,应该是会立即把上丁拿了,拷问一番然后杀了泄愤,因为这一次实在是害得自己太惨了,但是眼下袁天下说的自然也有几分道理。如果说
姑且留他性命会有更大的收益,可以让刘氏袁尚一系十倍百倍的还回来,那岂不是更妙?正当他还在思绪的时候,门突然“吱呦”一声开了,正是三斤把门开了来,于是背靠门板的两人险些来个四脚朝天,还算三斤现在手眼活络,第一时间把两人同时
扶住了。
袁熙当先转过身来,却没敢问三斤情况如何,只是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看得出此刻的他的确是十分紧张。倒是一旁的袁天下不紧不慢的看向张三斤,他对三斤可是无条件的信任,更何况这件事虽然很凶险,但仅仅只是需要拿捏精准内力而已,以三斤当前的实力,这简直就有如孔夫子教三字经,大材小用嘛!袁天下想到此番,便当即轻轻笑了一下,而张三斤这也才徐徐一笑,朝袁熙拱手道:“袁大人,属下已经将夫人体内的
淤血尽数逼出,已经再没有生命危险,相信再调养数日,应该可以痊愈!”袁熙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便又戛然而止了,徐徐回转了身子,望向背后两人,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这是要询问张三斤此时是否可以进去探望一下他的发
妻,等得到三斤点头的示意之后,这才又匆匆的但却又小心翼翼地掠进里间而去。
袁天下则是当先一步出了屋子,紧跟着三斤也跟着出来了,顺便带上了门。
“公子,你是不是有事要对俺说?”张三斤见袁天下出门便又做回了之前的姿势,只是这一回后背并没有靠着门。“你猜?”袁天下瞪了张三斤一眼,忽的轻笑了一声,嘴上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但心里同时也在嘀咕,这厮如今是越来越精明了,难不成入了境界之后不但提升了
自己的修为,连同着智商和情商也一并提上去了?不过张三斤只是嘿嘿傻乐,傻笑完了方才说道:“公子,其实吧,俺只是觉得你和州牧大人在外这么久,有些紧张或者或者心烦意乱那是肯定的,于是料想你与他
之间肯定有一些交流。但凡是交流,难免就会有事情要交代给俺,对吧?”
“哎哟呵,这就得瑟起来了!你且说说,我们都交流了什么事,又交代给你什么事?”袁天下不由得戏谑道,佯装出俨然是一副大佬老的样子。却不料三斤竟然还真的就接了下去,咳了两声,打趣的回道:“公子,真要我猜,若侥幸被俺言中可有什么的彩头之类的?譬如十坛老酒或是你在上任伊始下面的
人送的那匹辽北牧马,俺看就还挺不错!”一言说罢,竟是紧紧盯着袁天下,笑容里满是自信。袁天下瞬间有点气愤,按说原来自己认识的三斤可完全不会跟自己讨价还价,那是要多天真有多天真,要多无邪有多无邪。现在可倒好,哪儿还剩什么天真烂漫,有的只是尔虞我诈的算计了!其实也就是想发发牢骚而已,毕竟三斤突然由一个普通人一夜间就成了一个入了境的绝世高手,也许真的有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秘密也说不定。想到之前自己面对那条乌青蛟龙的时候,也是不能想象自己的前世竟然会是一只蛟龙罢了。那么,三斤呢,他的前世却又是谁?难道说也许
是前世的记忆慢慢回忆起来了,就像三斤之前自己说的一样,所以这才无缘无故令他自己突然间懂了好多之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物?袁天下也是双眸紧紧凝视着身旁的大个子,眼神间已经没有了戏谑,多的是一种好奇,而且这种好奇越来越深。这就好比一个谜题一般,想要慢慢顺着线索找下去,一探究竟。想到这儿,于是便笑着开口道:“好,咱们兄弟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小子若是猜中了,除了你刚才提到的条件之外,外加我还会跟袁州牧举荐
你做一个在品阶上比我要大的官,如何?”张三斤突然笑了,笑的似乎是没心没肺的,开口榆道:“公子,你道三斤是那样贪慕虚荣的人么?什么还比你更大的官,如果俺所料不错,该是幽州兵曹一职吧!
如果俺答对了,那公子你岂不是很尴尬?”见袁天下一脸惊诧的瞪着他,张三斤这才哈哈笑了两声,继续又道:“公子莫怪,俺呀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其实啊,俺作弊来着,因为你和袁公子之后聊天的时
候,我有一部分听到了,当然这其中就有关于我的去留问题。”袁天下听罢,冷不丁便是一个板栗敲在三斤那光滑的头顶上,斥道:“好啊你,我就说你咋能未卜先知,还没出门便知道我有要事要对你说,紧接着还要跟我约赌,原来你小子竟是耍老千!”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这才又道:“不过嘛,看你如今一脸赤诚、幡然悔悟的样子,我就不再与你小子计较了!竟然你都听见了,那过
多的我就不说了。切记留意州牧身边的那个上丁,保护好我二哥的安全,然后......”
还未等他说完,张三斤摸着脑门突然就打断道:“公子,能否问你个事?”三斤这一次可谓是一脸正色,该是并没有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