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高,也变得越来越毒辣起来,晒在身上如同火烤一般。
进入帮源山区最大的山口处,数以万计的宋军列阵而立,一杆杆刀枪直刺苍穹,锋利的刃口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烁出一片夺目的光芒,杀气漫卷而起。
大旗之下,童贯端坐在宝马之上,眯缝着细眼,望着山口内的谷道,脸色阴晴不定。
赵皓进山已足足一天一夜了,尚无消息,若是到了午时再未出山,便要下令全军出击,大举攻山。
赵皓是生是死的问题,对于童贯来说其实是矛盾的。
赵皓若死,他的秘密就少一个人知道,余者不过他的心腹扈从,不足为虑,危机感就要小得多,从这个角度来说,自然希望赵皓死的越快越好;但是他不能预料赵皓若死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那凭空长出来的玩意会不会随着赵皓的身死道消而缩回去,最重要的是他年纪已大,体力和身体状况大不如前,近两个多月来屡次得到赵皓的命疗术治疗,对赵皓已产生了依赖性。所以总体来说他并不希望赵皓死,希望能傍着这个会仙术的少年,长命百岁还能玩大宝剑。
韩世忠横刀立马,眼中杀气腾腾,眉宇间又带着浓浓的忧色,毕竟相识数月来,早已将赵皓等人当做兄弟一般,生怕其遭到不测,恨不得立即提刀杀入山中,拯救赵皓而回。
同样,杨可世也是一脸的忧色,手中紧紧的赚着钢枪,只待中军令旗一举,便要率着白梃兵冲杀而入。
至于其他宋军,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大捞一把战功。
唯有胜捷军统制王惟忠,脸上倒是浮现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对童贯道:“宣帅,日已上三竿,赵公子怕是殉国了,还是趁早攻山,为公子报仇罢。”
其实,除了童贯,其余众将没有一个人认为赵皓能活着出山。
童贯缓缓抬起头来,果然见得那日头已到了头顶的位置,心头不觉微微一阵怅惘,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蓦地拔剑而出,便要下令攻山。
“叛军出现!”身旁的王禀突然喊道。
童贯抬头望去,只见那山道的尽头,伸出无数的旗帜。
清一色的白旗!
童贯长剑一指:“准备迎敌!”
哗啦啦~
前头的军马齐齐做好迎战之势,枪盾兵将大盾树立,长枪斜指山口,弓弩手纷纷举起弓箭,瞄准前方,骑兵们更是高举着长刀,准备冲杀。
虽然白旗为示降,但是自来兵不厌诈,宋军不敢不防。
叩嗒嗒~
两骑飞马而来,直奔宋军的前军。
“来者止步!”队伍前头的韩世忠扬刀吼道。
然而来骑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韩世忠勃然大怒,一举眉尖刀,便要冲杀过去,却又硬生生的将长刀收了回来。
来的赫然是武松和赵伝。
韩世忠大喜,纵马向前相迎,急声问道:“公子何在?”
武松手中戒刀朝后一指,韩世忠便见得赵皓领着一队打着白旗的兵马缓缓而来。
跟在他后面的那人,身着明黄冕服,头戴冕冠,跨骑一匹八尺宝马,赫然便是方腊!
在方腊的背后,跟着一大串叛军主将,方肥、方五相公、吕将、陈箍桶、郑魔王、陆行儿、仇道人、俞道安……都是叛军中独领一军的大将,一个个神色木然,面如死灰。
再往后,则跟着一群紫头巾、青头巾的将领,浩浩荡荡而来,虽然打着白旗,众军士依旧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赵皓缓缓回头,对身后的方腊道:“方大哥,我去与童贯交涉。”
方腊蓦地抬头,狠狠的盯着他,神色满是激动,有悲愤,有无奈,又带几分希冀,许久才寒声道:“我欠你的命,已经还给你了,还搭上许多兄弟们的命。你我之约,须勿忘,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好!”
赵皓说了一个字,调转身来,策马缓缓奔向童贯而来,然后在童贯马前停下,翻身下马,向前弯腰一拜:“启禀宣帅,赵皓幸不辱命,说得方腊等来降!”
童贯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赵皓,点了点头道:“公子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