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妃虽素日不爱出头说话,可是真要说起来,那真正字字见血,还有吴贵妃帮忙,二人一锋芒毕露,另一个则绵里藏针,可谓是是珠联璧合。“贤妃妹妹,听说李家已经请旨,不知道想要在哪里建园子?”吴贵妃捏着帕子,笑得十分亲切。“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妹妹只是回家探望父母罢了,哪里需要大张旗鼓?”李贤妃笑得越发温和。“妹妹,你可是宫里的老人了,这样一来不是被人抢了风头,只怪有些人却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吴贵妃轻轻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嘴角翘起。
“姐姐,妹妹虽出身清流,好东西还是有的,孤本字画,这些才是说不出来的好处,只是世人常常不知道其价值几何。固然比不上些许人家看似富丽万分,只是这清贵二字岂是金银二物堆积的出来嘛。”李贤妃捻了颗葡萄,轻轻地放在嘴里。“可不是,我母亲前儿瞧我,说是买下了一处极好的宅子,别的倒还尚可,唯独有一样很是珍贵,乃是天然温泉,四季如春,百花盛开。不过园子什么都是身外之物,族人争气才是正经的道理。”吴贵妃出身武将,家中父兄有为,这些年又不甚太平,常常出征,如此一来好东西自然多,虽吴家有些跋扈,可到底还是知晓分寸和道理,就是开罪忠顺王爷也不过是为了讨圣上的欢心罢了。吴贵妃自然也是因为族中子弟争气,方能得了贵妃之位。
“贤德妃妹妹,我听说荣国府似乎已经动土打算建造上好的园子了,妹妹家可真是大手笔。”惠妃瞧着吴贵妃和李贤妃一唱一和,一个讽刺荣国府乃是暴发户的做派,贵是贵了,只可惜却不是清贵。至于吴贵妃这些日子总说家里置办了什么,如今更是谈笑间讽刺贾府如今人才凋零,皆是无用之徒。贤德妃的帕子都拧紧了,不过脸上倒是还瞧着不错。好不容易,众人说了话,方才一一离开。
贾元春回了凤藻宫,当即就摔了一杯子。“主子,贤妃家底贫寒,吴贵妃不过才兴起来罢了,哪里比得上主子,就是老太太,太太也十分疼惜主子,不愿叫主子受丝毫委屈。主子何苦生这些气。”抱琴忙上前安慰道。“抱琴,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贾元春好不容易才把心头的气给缓过来了,若不是为了父母和老太太,她一个金尊玉贵的国公府嫡长孙女何苦入宫,还要被那些家世不如自己的妃嫔嘲笑。只不过是有了几分气运,且资历熬得比自己久了些,就如此嘲讽自己,亏得娘家这次定然争气,她倒要看看到时谁能和她比肩,定叫她们自打嘴巴子。
“老祖母,何苦惹人注意。孙女哪里比得了吴贵妃和李贤妃,她们二人毕竟是老人了,孙女如何能与她们二人比肩,叫外人瞧见了总免不了是女儿轻狂。我瞧着能回来见见众人就好了,何苦大兴土木,浪费财力。”元春满心酸楚地瞧着好久没有见面的老祖母和母亲不免流下了几滴眼泪,又听家里竟是要建造省亲园子,忙出口阻止。“我的儿,可别受了什么苦楚。”王氏见了女儿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只仔细看元春是不是瘦了,清减起来。再听听女儿这声口,堂堂国公府的嫡出孙女竟是得让那些原本身份不入自己的人,王氏一番慈母心肠如何能不难受。至于贾史氏自然不愿意孙女如此憋屈,这样人家岂不是认为荣国府是好欺负的,她又如何能叫子孙抬头,就是日后见了国公老爷只怕也羞愧万风。这婆媳俩难得达成一致,定要给元春好好撑撑腰,瞧着还有谁敢欺负元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