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当然知道有古怪,要不是碍着你的面子,朕早就动手了……夏大尾巴狼望之在心中暗暗腹诽道。
“有自然是有的,”夏望之道,“手法上看起来虽然有区别,可实质上都是一模一样,定西军那边是仿照秦之言的命令让孟岐山原地驻守,关东军那边则直接是消息泄露,说到底,是谁能得知秦之言的命令,又是谁能知道运粮官的消息?”
关东和漠北相隔何止千里,虽然说自古以来用兵之道从来都是兵不厌诈,可这也未免太巧合了些。
如果这是在朝中的内应,那究竟是何人才能有如此大的手笔,这么大的野心?
“定西军那边现在皇上已经派人去接应了,”萧锦道,“按理来说应当无恙?”
萧锦这么一问,夏望之哪还能不明白,他的那些小动作究竟没有瞒过萧锦,他也算是洒脱,直接光棍无比的告诉自家皇后,“那些被发配到定西军中去的有朕的人,那些个小丑见日里在朝上闹腾,吵得朕头都大了。”
“……所以皇上就把他们放过去了?”
“他们中本来就有人是故意想要去定西军的,朕怎能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夏望之轻而又轻的笑了笑,“可还有人在定西军等着他们呢。”
不送这些新人去,那人又怎会上圈套?
哪怕萧锦已经从宋翎处知道了这其实不过是夏望之一场借势清除异己顺势在对方阵营安插钉子的行为,此时却也被此人的脸皮之厚震惊了。
“皇上……这当中究竟有无辜。”萧锦还企图给他讲道理。
“识人不明,光长了双招子有什么用?倒还不如去漠北之地给当地填填肥,也好让当地多长些粮食。”
这近乎是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夏望之根本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人命,就算萧锦上辈子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可这辈子再一次直面起来,却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皇上,对官员尚且如此,百姓呢?”
话音未落,她发现夏望之的眼中上过一抹精光,倒有些像是阴谋得逞的狐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百姓何辜……”
萧锦的话还没说完,却感觉颈上一阵温热,夏望之直接笑眯眯涎皮赖脸靠了过来,“不过,若是阿锦在意,那就让他们有辜好了。”
谁和你说这个!
这个话题被夏望之插科打诨给带了过去,萧锦却对于关东一事还有几分疑惑。
“皇上?”
夏望之继续黏在萧锦身边,脸几乎要贴上她的肚子,萧锦嫌恶的伸手将他的龙脸推开,“容嫔的父亲这次也失踪了,皇上难道不去救?容嫔本来胎儿就不稳,要是得知这个消息……”
“怎么会没人?”夏望之支起身子,懒洋洋笑了声,“当然多的是人闹着要去救容嫔的父亲。”
是为了救大夏龙嗣的外祖,而非大夏的军需官。这虽然是事实,可被他近乎冷酷的直接点明后,却没来由有了些闹剧的意味。
“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后希不希望朕去救?”夏望之伸手摸上萧锦的肚子,“可是据朕所知,容嫔肚子里的那个,恐怕已经是个死胎了吧。”
萧锦浑身登时一僵!
夏望之从背后抱住她,近乎温柔缱绻的开口,“一个死胎,一个你并不喜欢的容家,阿锦,你告诉朕要不要去救他们?”
“当然要救,为什么不救?”
夏望之只听得怀中的萧锦轻而又轻的笑了起来,“皇上,再无论如何,只要这孩子还在容嫔肚子里,您就得有‘忌讳’。”
“忌讳?”夏望之嗤道,“这宫里恐怕唯一能让朕忌讳的就是你。”
……还有萧珅。
萧锦从夏望之的怀中挣脱出来,转头看向这位大夏地位最高之人,“皇上,所谓奉天承运,在您看来,这所谓的运,究竟指的是什么。”
她还是对上辈子夏望之能如此放任百姓被屠戮无法释怀,誓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个解释。
“阿锦,你又认为运势指的是什么?”
“是民心所向,是手中权势所握,还是心爱之人在怀?”夏望之狡猾的转移了重点,“所谓运势,对于不同的人来说,不同的需求自然就有着不同的倾向,你这问题问得着实笼统……若是对朕而言的话,这运势眼下莫过于你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降世了。”
夏望之的甜言蜜语说的令人舒心,可却并非萧锦所想要得到的答案。
“皇上……”
萧锦还想再说什么,嘴唇却被夏望之的食指按住,“阿锦,有些话问了不如不问。”
既然夏望之都如此说了,萧锦沉默了片刻,垂下眼,柔顺的应道,“是。”
“阿锦,你只要记住一点,任何胆敢伤害你的人,朕都不会放过。”
是生前还是死后?
浓密的睫毛遮盖下,是萧锦眼中满满的讥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