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有些无奈了,她来找这俩人是问粮食的事儿,这东西还没等摆出来注意力就被别的吸引去了,偏又没好意思打断,算了,再等等吧。
七夕以手托腮等着两人,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穗子,结果东西放了一天被晾干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被她这么一晃开始噼里啪啦往下掉。
赶紧手忙脚乱地往会收,当时怕让她爹太过注意,七夕没好意思多揪几个,这要是弄没了回头还得去田庄揪来,要不然掉到了地上的总不能还让面前这两位少爷面不改色放进嘴里吧?
这头堪堪收拾完,七夕还偷瞄了一眼捧在手里吹了吹,万一落灰了啥的也能吹掉,结果刚一抬头就对上两人的视线,顿时心虚地一哆嗦。
“这个......”七夕探着手往前送了送,想说自己只是要拿出来给他们看看,根本就没有掉。
结果还没等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见许天赐很感兴趣地抖了抖他手中的纸张:“这是你画的?”
“啊,是我画的。”虽然对他的态度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七夕还是趁势把手里的东西小心放在了桌上,企图把刚才的小错误给掩饰过去。
显然很成功,许天赐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这上头,把几张纸铺排开放在桌子上,接着饶有兴致地问道:“谁教你这么画的?”
“谁教我的?这就是我自己画的啊......”七夕被问得有些发懵,她先前都说了是自个儿按着想法弄的,不过很快就在容佑有一下没一下以指腹摩挲的时候明白了,顿时脑子里头就一阵乱转,这才胡乱掰了个借口,“啊,其实是因为我画画不怎么样,一笔下去总是墨太多,看着尺寸都没法把握了,用这东西画纸上地方也够大。”
画画她还是会一些的,就像她毛笔字写得挺不错,但想要用这毛笔画出精细的图纸显然对她来说有些难了,于是才东琢磨西琢磨弄了这么种笔出来,七夕也说不好该叫什么,反正被她卷吧卷吧外头缠上东西,倒是可以很方便地握在手里画图,就像是她从前画的那些简化的图一样。
许天赐一听就笑了,点头表示接受了七夕这说法,他其实不是想得少,而是对这马车图纸兴趣太大,那些连及微小的地方都标出了尺寸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旁边的小批注也很是引人注目,他脑子里甚至已经想到了这马车做好会是什么样的了。
这跟以前他看过匠人的图是不一样的,怎么说,总之就是他也想要一辆。
倒是容佑闻言抬眼看了七夕一下,注意到旗下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手稍微不自在地缩了缩,顿时嘴角就微微弯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戳破,七夕这所谓的理由在他耳中连个借口都不算,乡下长大的小姑娘,不擅画有什么奇怪的,会画才让人觉得惊奇吧?可显然七夕不仅仅是会画而已。
“你说要找人做马车?”见七夕没再接着说什么,许天赐又开口了,随即很是不见外地提出了他刚才脑子里转的念头,“我也想要一辆。”
这话说得让七夕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愿意跟容佑许天赐来往的一个愿意就是,虽明知道他们的身份决定了绝对不会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但在彼此相处的时候,他们大多不会太绕弯子,当然七夕身家清白身世简单,也不需要他们忌讳防备什么。
但这就够了,让七夕觉得自在,比方这会儿许天赐以一种熟稔的语气跟她要马车,就像往常跟她讨要一坛泡菜一样,而且语气笃定,显然知道她不会拒绝。
“好。”七夕笑着答道。
若是喜欢她一定会给,不只是许天赐,回头她还要把图纸给赵家兄妹一份儿,赵天慈比她还要惦记这个呢。
“你放心,我不会白白用你的东西,不如这样,这图纸你来提供,余下交给我,保管不会让你失望,你看成不?”许天赐抬手敲了敲桌子,笑着看向七夕,一副讨价还价的精明架势。
七夕被逗笑了,当然知道许天赐是故意的,如今依照双方这么些日子接触下来对彼此的了解和熟悉程度,七夕连粮食的事儿都直接来找他们了,何况是一辆马车?
再说她也知道许天赐是在打趣,事实上不论是七夕还是许天赐,双方都很清楚,就冲着这张图纸,那些需要的材料匠人啥的其实都不算啥了,弄想出这个东西才是最为重要的,当然,这依旧不是七夕聪明的结果,她不过是拿来用用而已,但是别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