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沈远龄又有些烦躁,茶杯送到嘴边却又不想喝了,就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
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看着严氏,问完那一句,沈远龄也不知道是下意识动作还是掩饰一般,就又手快速地给自己把茶杯给倒满了,接着就低着头吹了一口热茶。
自打两人成亲这十几年来,严氏其实从未受过这样的冷遇,沈远龄面对她的时候虽说因着本性甚少有笑脸,可向来语气温和,最起码看着她的眼神一定是专注的。
像是这样毫不犹豫下了她的脸面,又用这样冷情的声音说话,严氏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可当真的看到听到的时候,却意外觉得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难不成是因为心里早已习惯?毕竟沈远龄冷落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爷在说什么?”心底里笑了一下,严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可笑,可出口的声音还是温温和和的,抬眼看着沈远龄,就像是当真不知道沈远龄在问什么一样。
“你还要在我面前装吗?”沈远龄一看她这个态度就有些怒不可遏,刚才当着外人的面儿让他那么下不来台,如今关起门来还在装模作样?
“我是真不知老爷在说什么。”严氏轻笑了一下,态度瞧着丝毫没有受沈远龄的影响,瞧见沈远龄张口想要说话,这才在他前头又说了一句,“莫非老爷是在说三日后我预备宴客的事儿?”
“不是这个还是什么?”沈远龄当即就接口道,像是怕严氏再故意转移话题一样,“我早说过这宅子要收拾利索,等着承怀他们过来,孩子满月酒是多大的事儿,你做什么要在这之前宴什么客?连说都不跟我说一声,竟然今日就这么说出来,你这是逼着我非得同意不可吗?”
就像沈远龄今日一番异于往常的举动一样,他的话也是一句连着一句,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直冲着严氏而来,就好像坐在面前的不是与他生活了十几年又给他生了两个女儿的妻子,而是合伙做生意如今却因为利益纷争关系破裂的合伙人一样。
严氏沉默着,在沈远龄扬高声音质问的时候一直低垂着头,眼睛盯着手中那杯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像听见了耳边的质问声,又好像根本没有留意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远龄见她不答话,一股怒气没处发,就好像用尽力气挥出去一拳,结果却打到了棉花上,让他更加憋闷得没有办法,是以就狠狠地捶了桌子一下。
从前的沈远龄是个比沈远德话少但是脾气还要不好的人,这些年离家在外,因为各种事儿脾气已经是收敛了不少,及至到了严家,更是一收就是十几年,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如今他已经老了,可那脾气在能够允许的情况下,还是根本就忍受不住。
严氏被那一声沉闷却又震耳的砸桌子声音吓了一跳,身子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水也溅出来了一些,抬起头的一瞬间眼中有着震惊,就那么看向面目有些狰狞的沈远龄。
然后那脸上的迟疑和眼中的不敢置信也不过就是一瞬间,随后严氏很快就有了反应,她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接着取出帕子小心拭了拭溅到衣裳上的茶叶,瞧见那茶渍,微微皱了下眉头,似乎觉得这衣裳这么穿在身上有些不合适。
然后也没有继续去擦拭,将用过的帕子一并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这才抬头再一次对上沈远龄的眼,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开口道:“我倒是想与老爷说的,可老爷这几日每日早出晚归,即便我去找,也被挡在外头,说老爷已经歇下了。”
严氏说着想起来几次让人送汤盅和着人去问的时候,每一次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回复,拦着的小厮连说辞都没有换一个,在家里是见不到沈远龄的面儿的,夫妻俩不知道多久没有坐下来说说话,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了。
“茹儿芊儿也大了,咱们回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来的时候我就跟老爷商议过,一旦过来家里安顿下来了,就该早早商量她们的亲事......”严氏继续开口,说到这里严氏微微顿了一下,嘴角不不易觉察地闪过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