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放,怕得慌……”听他提起女儿,柳贞吉的脸色更苍白了起来,她看着丈夫,轻声道,“我听说你给辰安找了个法师护神,就是之前在我们内殿里的那个?”
“是,法号济宁,怎么了?”长殳忙过来给他擦了下头发,周容浚觉得不再掉水后,就让长殳退了下去,眼睛一动不动贪婪地看着她的眼睛。
哪怕这双眼睛不像之前那样明亮,但还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
“叫他进来,我想问他几句话。”
周容浚摸了摸她的脸,哑着嗓子答非所问,“你用了参汤了?”
“用了,你让厨房为我弄?”柳贞吉偏过头,用嘴唇碰了碰附在脸上的手掌。
“嗯。”周容浚淡淡道,随即转头,朝长殳道,“叫济宁法师过来。”
长殳忧虑地看了眼趴在王妃怀里不声不响的小郡主,带着十二分的忧心,下去没叫人,而是亲自去请济宁法师去了。
济宁到后,含了声佛号,朝周容浚与柳贞吉躬了下腰。
周文帝重佛,僧侣地位高,济宁又是经文帝亲认点墨过的法师,见到西北王与西北王王妃行躬礼,这礼也说得过去。
自济宁一进内殿,柳贞吉就一直动也不动看着济宁,直到济宁行过礼,她朝他笑了笑,“您是济宁法师?”
王妃用了尊称,济宁忙又低腰,“不敢。”
柳贞吉笑了笑,又道,“你知道我们家小郡主通灵之事?”
济宁这次点了头,“小郡主灵慧极高。”
“那,有损寿元吗?”柳贞吉问了她醒来后一直想问的话。
她的话,让周容浚极快地从他们相牵的手上移到了济宁脸上。
济宁沉默不语。
“我在睡着的时候,耳边一直都在听辰安在喊我母妃……”柳贞吉别过脸,把母女挨着的头挨近了他的腰侧,抬头与他道,“她只是个小女孩,狮王哥哥,我不想她把我叫醒后,我们的女儿却……”
说着,她止住了声音,不想再往下说。
如果说她睡着的时候,笼罩她全身上下的气息是黑色的,那么,她女儿现在身上的,则是灰色的。
辰安一声接一声地喊着她,之后,才让她能听到丈夫与裕渝的说话,辰安喊她一声,女儿身上的颜色就要灰一分……
“辰安。”周容浚叫了周辰安一下。
周辰安懒懒地看了父亲一眼,朝父亲伸出了双手。
周容浚抱起了她。
柳贞吉眼里却流出了泪来,她流着眼泪看向济宁,“她叫醒我后,她连再叫我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四肢都是软的,大师,您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济宁听了盘坐在地,又念了一声佛号,垂头道,“王妃是想,您有一半,是小郡主使了自己的力,把您拉回来的?”
“莫不成,不是如此?”
济宁没说话。
“狮王哥哥……”柳贞吉紧紧抓住周容浚的袖子,闭了眼睛从喉咙里挤出话道,“你没发现,辰安不过两岁来岁的人,却比裕渝……”
“辰安没事。”周容浚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道,“你没事,她也没事,法师,你现在坐在本王的面前,想来,是有法子安我小郡主的神了?”
济宁抬眼看了周容浚一眼,嘴里飞快地念起了话。
他速度太快,快得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苏公公尖起耳朵听,也没听出什么事。
周容浚抱着女儿看着他,也没再出声。
好一会后,济宁止了嘴里的念语,抬头看向周容浚。
周容浚朝他略扬起了下巴……
“贫僧是有一个法子……”济宁淡道,“不过,在行法之前,贫僧还有一桩世俗债没有了结,世俗缘不能断,贫僧不能施法。”
“本王帮你了。”
济宁看着周容浚不动。
“你的世俗债,就是你俗家的族群?”周容浚能找济宁来,就代表他比谁都要了解这个和尚的底细。
济宁这次没有避讳,点了头。
“我会保你黩北齐家半世强盛。”
“谢王爷。”以他缘化已孽,济宁也就知道,他与世俗的缘,也是了了。
“王爷……”极其知道周容浚的柳贞吉突然心里叫了声不好,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没事,就算有事,也是我周朝四皇子的事,有什么事,老天爷冲着我来就是……”周容浚低下头,怜爱地看着怀中娇弱的小女儿,“父王不会让你有事,就如不会让你母妃有事一般,你也是我心中的心头宝,哪怕天打雷劈,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