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厚发现了不对,往自己脸上一抹,殷红的胭脂赫然出现在他粗粝的手掌上。
然然这个小妮子!
他哭笑不得望着小四和郑岐山,这两人眼睛圆溜溜的转着,一看就知道没在想好事。
“咳咳”他轻咳两声,不做解释,岔开话题道:“海械所在河城承运港修建的堤坝怎么样?堂堂海械所,让一个弱女子偷渡出海,日后如何能迎战大唐的攻击……”
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也怎么又拿出来说了,看来真的是和夫人……
小四一边听着李子厚的话,一边任由思绪在风中撒丫子狂奔。
关于陈娴逃脱一事儿,郑岐山当时特意研究过,既然旧事重提,他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与李子厚,“爷,承运港和白鱼码头之间有一片暗礁遍布的浅水滩,那女子用椰子壳做成轻舟,这个法子我们为何不可借鉴。”
李子厚认同的对郑岐山点点头,“嗯,想法不错,继续说。”
郑岐山走到西墙下的大地图旁,指着图中一片小阴影,说:“属下及计算一下,这片抢滩全长四百多公里,水流湍急,周围高山险峻,行船至此必死无疑,可是既然有人成功,我们大可效仿,派人查看。如果这条路能通,那我们可以正面佯装攻打申城,实则以浅滩偷袭,必定能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闻言,小四不由得插嘴道:“那个女人现在已经投靠大唐,既然我们能知道,那陈远山岂不是也能……”
李子厚闻言,当即走到地图前,对小四说:“陈远山即使知道,也绝不可能有所动作。中州在大唐腹地,距离申城有一段距离,而申城守将葛宏宇和陈远山是宿敌。不过,虽说如此,还是不得不防,小四。让大业寺盯紧葛宏宇近期动静,顺便……”
“爷,觉悟到了。”李子厚话未说完,门口突然传来小厮的禀告声。
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事儿?
李子厚和郑岐山对望一眼,两人都知事情应该不简单。
“让他进来。”李子厚声音低沉有力。
觉悟听到传唤,三步并两步进了屋,他穿着一袭长衫,青丝绾成一个直立的发髻,髻上带着玉石配饰。凭着他这一副打扮。走出去绝对是翩翩公子一枚,谁能料到他便是小业寺的主持!
“爷,属下失职,襄阳公主……失踪了!”觉悟跪在地上,自责的说。
襄阳公主失踪。李子厚原本打算让这个公主失踪,可是看觉悟的表情,事情只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子厚此时不再多想,问觉悟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起来仔细说清楚……”
郑岐山和小四屏住呼吸,听觉悟慢慢的诉说事情的经过。
因为出了这个突发状况,李子厚没能实现他早些回内院的话。更甚者,当他忙完这一切回到宸院时,已是深夜。
深夜的庭院里寒风凛凛,月光躲在厚重的乌云后,长廊上只有一盏盏灯还孤寂的亮着。
李子厚长廊上,“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小四如同影子般跟在他的身后。
襄阳公主被杨家的人劫走。幸亏觉悟说得及时,不然他蓟北侯还真要被杨氏反咬一口。
李子厚叹一口气,事情得以结局,他心中却空空的。想起许莹然上午来时他自己说的话,再抬头看看天色。不知何故,他总有些心虚。
虽说他处理的是大事,可是这也算食言!要是因为这次的事,然然以后不相信他了怎么办?
整个宸院静悄悄的,正房里闪烁的烛光氤氲着温暖的气息,李子厚渐渐走近,心中的不安渐渐散去,想到屋中的人儿也许正趴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脑袋,他的心此时软成一滩水。
此时,门口的帘子突然动了动,橙柳端着铜盆走了出来。见到李子厚,她一愣。
“夫人睡了吗?”李子厚盯着她手中的铜盆,刻意压低了声音。
橙柳回过神,急忙给李子厚行礼后,同样小声的说:“没,夫人还在……”
听说许莹然还没有睡下,李子厚自己撩开帘子,进了内室。
不一会儿,在屋内的青禾紧跟着出来。她见到橙柳,急忙吩咐的说:“爷还没有吃晚餐,夫人让你赶快把灶间热着的东西提上来。”
橙柳听到这话,当即不敢耽搁,匆匆的和众人告别。
青禾说完这些,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小四。她想着侯爷都没吃,小四一个小厮只怕现在也饿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