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错,可未见得不是被环境给毁了……
少时纨绔,从小地方乍然进了京城,又有一个权势滔天的姐姐。
加上陶氏或多或少的挑拨,以及叶瑾的不甘心。
他总是会收到影响的。
其次,就是这个嫡庶只别。纵然叶枣不想分,可是世人是分的。
“你来找我,想说什么?”不由自主,叶枣的声音放柔和了许多。
“我……”叶恒看她,然后又跪下:“大姐姐,求您,我想去从军,哪里都好。我想离开京城。”
叶枣看着他,叹气。
是,如今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离开了,海阔天空,他才能更快活。
留在京城里,真的不适合眼下的他了。会累,会压抑,会面对很多……
“想好了么?”叶枣低头看他。
“想好了,我……不想一辈子做废物,我觉得自己不是。”叶恒倔强的低头。
“没有人天生是废物。”叶枣叹气:“叶恒,你起来,大姐与你说几句真心的话。”
叶恒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再坐回去。
“开始容忍你们姐弟,是因为你们的生母。我的嫡母塞米尔氏。”叶枣笑了笑:“你生母,她是个很好的嫡母。我,你二姐姐,你大哥哥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教导我们从不藏私。”
“你们自幼离开京城,在那些地方不知天高地厚。阿玛是个软弱又耳根子软的人。容易被人挑唆。后来的陶氏,又是那样一个人。你们两个,着实是被耽误了。”
叶枣摇头:“有时候,也是我们对你们的关心不够,我们只看你们的不好,却很少想,你们为何不好。”
“我便也罢了,其泰……”叶枣摇摇头:“可看你大哥哥和二姐姐,就知道嫡母不藏私。他们的婚姻大事都是嫡母的安排。嫂子是个好的,钱先林也是好的。”
“我们对你们姐弟,本也该不藏私。是我做的不够,是你大哥哥做的不够。其实,你留京也没关系,年轻的时候,错了也能改。可是我知道,你想离开。所以我同意。但是你要记得,你是想出去走走,清净几年,而不是被叶家放逐了。有我在,叶家不会放逐了你。”
叶恒一直低着头,可是叶枣还是清楚的看见他的眼泪滴在宝蓝色的袍子上。
一滴,又一滴。
“从军也好,还是出去见识见识风物也罢。都可以。你还小,走几年再成婚,也不耽误事。阿玛纵然有不对不好,可也年纪大了,你要记得时常写信。临走的时候,给那对母女上柱香,诚心些,与她们说句对不起。便是奴才,那也是两条命。”
“是,是……我记住了,大姐姐,谢谢……”叶恒不想叫叶枣看出他哭了,低头混乱的回答。
“最后还有一句话,我要你记得。也许您心里已经不想叫我们这些姐姐哥哥了。可是,我还是与你说。以前,我看顾你也好,包容你也罢,是因为嫡母。可今日后,是因为你。是,叶枫才是与我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可是你我之间,也是同父的姐弟。亲情或有亲疏,可血缘是割不断的。”叶枣看着这个纤弱的少年,心里淡淡的疼。
圣母也好,还是遗憾也罢。她不想叫这个其实还很小的孩子对生活失去希望。
她总觉得,叶恒如今就像是绷着一根弦,再紧一点,就要断了。
“是,叶恒记住了。”叶恒抬头,又低头。
“好了,再呆着你也不舒服,跟着小亭子去换一身衣裳就出宫吧。”叶枣摆手。
小亭子刚才就去了藻园里,管弘念阿哥借了一身几年前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