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逛着,安沐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抬头看着大厦上巨大的屏幕入神,显示屏中,滚动播放着慕青音乐会的海报。画面中她的造型以敦煌壁画为元素,头发自然的垂落,那小提琴好似成了她的灵魂,从音乐会的主题中,我迅速的抽取关键字,读懂了她是在为三月份的旅游做宣传,慕青一直有这样的生意头脑,她敏感的商业嗅觉曾经让我拿下许多资源,如果没有她,我毕业后创业恐怕不会成功,甚至不会起步。
安沐盯着画面看了许久,这更加勾起了我心中的疑惑,便向她问道:“一个宣传海报,有必要看这么久?”
“她好美,你们当年一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是吗?”
“为什么不是?”
这句话让我充满了伤痛和无奈,曾经我们的确深爱过,可是追随时光的足迹,再去审视这段爱情,却已经如此的苍白,如此的乏力。我看着安沐,认真的说道:“我们一生中,总是会在不同的时候,呈现不同的人来陪我们走一段,或许是在低落的时候默默关怀的,或许是在得意的时候给上更多信念的,或许是和共度患难的,或许是共享欢乐的……在这些深深浅浅的记忆中,总会有一个值得让人用一生来缅怀的,还有一个正在让人用一生来深爱。”
安沐沉默良久……
许久,我又开口道:“曾经我觉得我们很合适,可是后来却越走越远了。初恋果真是最让人刻骨铭心的,尤其我还和慕青经历了那么多,曾经我怕她找不到幸福,她越落魄,我越不敢过的比她幸福,可如今,我们都以一种和平分手的方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过得很好,我便没有任何羁绊了。”
安沐用女人特有的敏感,追问道:“如果她过得不好呢?”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但总算还没有乱了方寸,回答道:“如果她需要我,我也是基于朋友,如果我现在回答你放手不管,可能才是一句骗人的话吧?”
安沐翻了翻我被风吹乱的衣领,摇了摇头笑道:“别紧张,我不是那种耳听爱情,握的很紧的女人,只要你觉得你做的是源于自己内心的事情,那便去做,即便有一天你选择离开……”
我将安沐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紧紧拥住,不愿给她一丝空想的余地,她就是太坚强,却也太脆弱了,宁愿委屈的总是自己……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安沐,拿出手机却发现是夏元明打来的,问我们现在在哪,他用沙哑的嗓子告诉我,翠芳被救护车抢救送往医院了,恐怕不行了,随时都有可能去了,她在清醒的时候,总是念叨着想再见我们一面。
询问地址后,我挂掉电话,将夏元明的话转告给安沐,她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很难想象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翠芳的病情恶化如此之快。
安沐一声长长的叹息,为这个消息感到悲伤,继而迅速反应过来道:“我们快去取车,去医院!”
……
只用了一刻钟,我们便赶到了医院,医院门口,夏元明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未刮掉的胡须,使得他显得苍老了许多,向我们来的方向眺望着,当我按下了车窗,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顾不上寒冷,对我挥着手,好似我们的相见,就是他此刻最期待的事情。
停好车,我们迅速迎上了他,问道:“翠芳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夏元明摇了摇头,用更加沙哑的嗓音说道:“反复的排水,身体早就摧枯拉朽了,医生说能多活一天都是恩赐……”
安沐有些站不稳,泪水就这么不受控制的往外流,经过生死离别的她,对死亡无助感可能比任何人来的都要强烈……我一把扶住她,然后示意夏元明带我们去翠芳所在的病房。
电梯中,我忽然发现夏元明今天很特别,便问道:“你今天出来怎么没带面具?”
夏元明按着开门按键的手开始颤抖,不顾中途上电梯人投来的匪夷所思目光,两行眼泪就这么挂在了脸上,然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说道:“翠芳说……说想多看看我的模样,怕死后……记不得……”
我紧闭着眼睛,低垂着头重重呼出一口气,我不敢设想,一个坚强的女人就要用病痛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了,像一阵风从我们的生命里吹过,走的时候却一丝痕迹都不留。我更不能接受秀秀这么小的年纪,便失去妈妈的疼爱,而生来孤独的夏元明在她的离开之后,是否还能在这枯燥的生活中找到依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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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听过韩磊版的《送别》没,听着这首歌,再把文章看一遍,你会有不同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