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武同样干脆得很,直截了当地便将劲爆无比的消息道了出来,当即便惊得来护儿面色大变,端着茶碗的手猛然一抖之下,青花茶碗已是“咣当”一声落了地,碎片与茶水四下乱溅,满地狼藉不已。
“当真?贤侄须知此乃社稷大事,断开不得玩笑啊!”
尽管满地的狼藉着实不堪得很,可来护儿却是顾不得去理会,双眼圆睁地看着张君武,满脸惊疑不定之色地便追问了一句道。
“……”
面对着来护儿的惊疑,张君武却并未出言解释,反倒是就此闭紧了嘴,没旁的,概因此际原本侍卫在书房外的几名书童已是齐齐抢进了房中,张君武显然不打算公然谈论此事。
“尔等全都退下,没有老夫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半步!”
这一见张君武闭口不言,来护儿先是一愣,可很快便明了了张君武的意思,也自没甚犹豫,冲着那几名书童一挥手,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了令。
“诺!”
见得自家老爷声色不对,几名书童自是都不敢稍有迁延,齐齐应诺之余,紧着便全都退出了房去。
“贤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说清楚些。”
来护儿乃是知兵之人,自不会不清楚李渊的造反对本就已是风雨飘摇的大隋社稷会有着何等之伤害,心急如焚之下,也自顾不得甚客套了,紧着便又出言追问了起来。
“好叫伯父知晓,昨日南阳有信使急赶而来,报称太原李渊已于十日前反了,小侄大惊,又因此事尚不见山西之急报,故不敢轻信,特着手下人等去兵部打探了下消息,这才得知山西方面之急报早在三日前便已送抵,不知何故,却始终没见呈送到陛下处,小侄心中惊疑难免,奈何此乃社稷要务,小侄并无过问之权,心急如焚之下,也只能来请伯父拿个主意了。”
张君武此际只想着能尽快脱身,却并不打算跟朝中那帮奸佞刺刀见红,于他而论,若是能得隋炀帝之诏令赶回南阳,大义名分也就到手了,于接下来的进军关中一事自然是有着不小的好处,可若是不能么,他也不强求,倘若两天之内没能将诏书弄到手,说不得,那也只能是私逃了之了的,当然了,在此之前,该争取的,还是须得尽力为之,而这,正是他趁夜来寻来护儿的根本用心之所在。
“竟有此事?”
来护儿年事已高,虽早已不管军务,可对朝中那些阴暗勾当还是有所耳闻的,自不会不知晓纳言苏威等人报喜不报忧的秉性,但却万万没想到这帮奸佞连似李渊造反这等大事都敢扣着不报,心中火气登时便大起了,只是事关重大,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张君武所言之事会是事实。
“伯父明鉴,如此大事,小侄安敢说谎,此事千真万确,小侄可拿性命来担保。”
张君武敢到来府,自然是早做好了相关之准备的,今早便已着张恒去找兵部员外郎林登私下了解过详情了的,这会儿赌咒起来,自是毫无压力。
“这帮狗东西,好大的胆子,误国殃民,气煞老夫了!”
听得张君武这般说法,来护儿心底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彻底没了,大怒之下,忍不住便痛骂了起来,须眉俱张间,怒气勃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