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风也不避,任她解开自己的风氅系带和里面夜行衣的钮扣。
只是静静凝视着她低垂着的,微颤的长睫毛和她苍白的面颊,他能想到现在的她心里会是多难过。
他在军中多年,尝过被视为手足的兄弟背叛,反插一刀的滋味,她此时正品尝着这种滋味。
她虽然脸色很不好,但这份出人意料的冷静,让他感到不安的同时,又打心眼的佩服,这个看似娇弱的小女人再一次让他看到,藏在身体里面的那颗坚忍得非同一般的心。
这样的一个女人,正是他想要的,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适合他。
过去,他认为世界上不会有这样的女人,现在他信了,也服了,也更坚定了与她同守一生的信念。
他的不久前才包扎好的伤口早已因他刚才在地上翻滚的剧烈运动和承受着两个人的体重悬吊在枯藤上,而重新崩裂,甚至将没有受损的肌肤也拉扯开了,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虽然不象慕秋当胸那剑那样可能直接丧命,但也是极为触目惊心。
而且伤口周围热得烫手,溃烂的伤口怕是要引起发烧了。
玫果将他的上衣里里外外尽数除下,血水早已顺着他结实的后背流向他的裤腰,再浸了下去。
倒吸了口冷气,“你知道不知道,你如果再继续吊在那枯藤上,你会失血而亡的。”到底什么事能让这么在意,拼着命也要听上面的谈话。
“我有分寸,抗得住。”刚才他的确是竭力支撑,但他不会让自己力枯掉下无底深渊的,何况怀中还有她在。
玫果也不敢再拖延,麻利的重新为他处理着伤口,尽快的为他止住血。
“你刚才有意装疯卖傻,就是为了推我下崖?”想到刚才的情景,还有后怕。
“呵……”他心虚的一声笑,不敢多说。
玫果怒从心起,“什么破事值得你拿我的命去赌?”,刚才如果他没算好时间,差一点,或者没抓住她,再或者没抓住枯藤,那她或者她们便不明不白的做了孤魂野鬼了。
弈风不以为然的咳了一声,润了润噪子,“我不会让你死的,有我在的一天,你是不会死的。”
“你哪来的这些自以为是的自信?刚才明明只要差一点……我就……”玫果气得恨不得将眼前这个该死的男人丢在脚下狠狠的踩上几脚。
“相信我。”他的声音低沉而霸道,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告诉她,你应该这样,也必须这样。
“我凭什么要信你。”信他?他到底有多少秘密瞒着她?玫果现在不知道能信谁?
“因为我是你的夫君。”他转过身,握住她满是鲜血的手,直直的望进她的眼,他不能容她对他有任何的置疑。
“夫君?”玫果秀眉一挑,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夫君对别的女人来说,可能是依靠,是天。
但对她而言,是最不可信的动物,甚至可能是毒蛇,刚才悬崖上面,其中一个也未尝不是她名义上的夫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