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洛阳看周雪紧张的样子问道,周雪连忙凑到洛阳耳边小声说道:“小祖师,刚刚来的这三个人,我看他们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啊”
“是吗?”洛阳笑了笑:“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小祖师要当心哦——”周雪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但是看到那个白马王子尤近之来了,赶紧跑过去了。
堕入情了啊这丫头,洛阳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骆驼、可乐和司徒浩南都坐在沙发上的,见到洛阳进来,骆驼便客气的先站了起来,可乐紧随其后,司徒浩南却是原本没想站起来的,但是骆驼和可乐都站起来了,他只好也不情不愿的跟着站了起来。
“你好,洛先生是吧,我叫骆丙润,江湖上抬爱称呼我一句骆叔,耀扬和乌鸦都是我的小弟。”骆驼和气的伸出手来和洛阳握手,不过脸上依旧是他那招牌式的苦笑。
“呵呵,你好。”洛阳和骆驼握了握手,一听是耀扬和乌鸦的大哥,就知道骆驼是什么人了。合着是东星的话事人亲自来拜访自己了,看来应该就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情了。
“洛先生,我是乡下人,没读过多少书。但是我知道出来混,要讲义气。对手下的兄弟要照顾好,人家才会愿意跟着我一起打天下。所以我骆驼,从来没有亏待过哪个小弟。但是这两天,我们东星的兄弟很多都不再来社团做事了,我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说是玄意门的洛先生告诉他们回头的。洛先生,我想你大概不明白,我们出来混的要讲规矩,讲道义,既然是加入社团是拜了关二爷,就都是自己兄弟。可他们现在退出社团,这算什么?我这个当大哥的不容易,总要给社团一个交代,对不对?”骆驼苦口婆心的说着,他就是个老好人的性格,年纪大了,总想着以德服人。
可是他们老一辈奉行的道义显然不为年轻人所喜欢,可乐一直是坐在沙发上四十五度角俯视着自己的鞋尖,脸上带着明媚的忧伤。司徒浩南却是不为人察知的撇了撇嘴,对骆驼的这一套,在他而言显然是已经过时了的。
听到骆驼这么说,洛阳微微摇头:“骆驼,我想问问你,这些小弟,你到底把他们当成什么?”
“当然是当成自己的家人!”骆驼听了洛阳这话毫不犹豫的回答。
“好,那我再问你,当初和你一起打天下的人,有多少个?”洛阳的问题好似前后并不关联,骆驼愣了下,边回忆边道:“大于、小于兄弟俩,巴闭、牛虻、沙猛……我记得很清楚,当初我们是十三个兄弟一起拜把子,说好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然后我们从铜锣湾一直打到尖沙咀,又从葵青打到旺角……”
回忆起过去来,骆驼的眼中闪烁着热忱,那似乎包含了他的年轻时最辉煌的岁月,让他难以忘怀。司徒浩南摇着头去掐自己的眉心,大哥又来了,每次说起过去,大哥都没完没了的……
“那现在这十三个人,还剩下几个?”洛阳毫不留情的一句话打断了骆驼的回忆,骆驼一呆,本来就长得苦相的脸,现在就更苦了,就算当年的杨白劳看起来都没骆驼现在更苦。
骆驼的嘴唇哆嗦着,胸口闷闷的,喉咙里就好像积了口炭,呼吸起来都很费力。
“……八八年大于在和联合抢地盘的时候被砍死了……小于想去抢回他哥的尸体,但是去了就没回来……九一年我们跟长乐火拼,牛虻被砍了十几刀失血过多而死……九四年,我们和洪兴斗,沙猛被暗杀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到……九六年,巴闭洗三温暖的时候被洪兴的陈浩南山鸡他们给砍死了……”骆驼目光呆滞的数着,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数到最后,骆驼忽然捂住自己的脸,带着哭腔的道:“现在,现在十三个兄弟,就只剩下我了啊……”
听着骆驼数着这些他的兄弟,洛阳且不说,可乐脸上的忧伤更浓了,连司徒浩南都不禁低下头去。这是古惑仔的悲哀,惨死街头或许是最常见也最合理的宿命……
等骆驼的情绪稍微稳定些,洛阳这才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你还想你更多的家人去继续这个命运吗?”
“……”骆驼沉默了。
可乐和司徒浩南也在沉默着。
他们都不是没脑子的人,此时洛阳的话,给了他们当头棒喝。其实可乐和司徒浩南同样是经过一番生死才闯下现在的地位,哪个当老大的,不是踩着累累白骨爬上来的呢……
可是当年肝胆相照、同生共死的兄弟们都不在了,现在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享受着浮华的奢侈,真的很有趣吗?
可能洛阳的这几个问题,在一般人看来没什么。可是只要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那种痛。当那个可以让你放心把后背交给他的兄弟,被人活生生砍死在面前时,你会懂的。
“可是,我们还能怎么做呢……”骆驼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洛阳。他是真心实意的想问问洛阳,他还能怎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