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的旗舰开始陆续发布命令,试图让后军舰队掉头时,前面被赤峰军的圆筒阵线包围的区域内的帕奎奥海盗团舰队突然陷入了一个诡异的局面。
那些尾部介质引擎喷薄超长尾焰,正争先恐后往后逃的帕奎奥海盗团战舰的引擎突然莫名其妙地熄了火,不再加速,只保持惯性前进。
这般态势从最靠近赤锋远征军中军方向的海盗战舰开始,然后以光速向前蔓延。
一艘又一艘战舰陆续熄火,甚至连战舰表层永远都在持续闪烁的激光通讯发射器也同步熄灭。
这些海盗战舰仿佛变成了太空陨石,成了死物。
有比较靠近圆筒阵线内壁边缘的海盗战舰倒是不曾发生这种意外。
但这些人此时也并不好过,他们一边要承受距离较近的赤峰军圆筒状阵线的猛烈火力打击,一边却又被下方友军战舰身上的诡异状况吓得够呛。
他们赶紧想方设法联络陷入静默状态的友军舰队,可无论他们采用何种手段发出讯息,通讯对象如何切换,发出去的通讯请求都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这些幸存的海盗战舰又尝试利用激光手段将情报发往后军本部,意图是提醒后军本部小心提防。
但在发信息之前,这些人心中其实就已经没了指望。
诡异现象的扩散速度是光速,自己的情报飞行速度也是光速。
已经……来不及了。
弗丁·帕奎奥终于实现了自己开战以来就从未得到过的奢望,那就是没有延迟的得到实时战情。
原因很简单,他自己也变成了战情的一部分。
毫无征兆地,他显示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骤然加快,然后旗舰指挥室的舰桥大厅里灯光突然熄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似乎舰船里的所有设备都同时出现了严重故障,连基本的照明都无法维持。
他拿起通讯器,试图对参谋部讲话。
但通讯器却热得烫手,让他下意识将其抛了出去,啪嗒一声打在地上。
弗丁·帕奎奥开始用力呼喊起来,“怎么回事?嗯?怎么回事!”
他喊了几句,却没人回答。
弗丁将脑袋转向记忆中自己副官所在的方位,“人呢?说话啊!”
可是,依然没有回答,他身边安静得令人落针可闻,令人害怕。
他又一次张嘴,正欲痛骂,但喉头却莫名其妙地一甜,一股粘稠的带着腥味的液体从他喉咙深处向上涌出。
噗!弗丁·帕奎奥下意识将其喷了出去。
他的嘴和鼻孔里顿时被这粘稠液体塞满。
弗丁伸手一摸,再揉了揉指头,有一定的黏性,略显粘手。
这是血。
他又试图闻一闻味道,再确定一下。
但这只是可悲的徒劳,他的鼻子根本吸不进空气,全都被堵满了。
一阵又一阵剧痛从他的肺部开始蔓延,让他软绵绵地坐倒在了地上。
这剧痛在短短几分钟内游走遍了全身各处,仿佛有无数把带锯齿的小刀在不断切割着他的躯体。
弗丁·帕奎奥无力地仰躺下去,肺部剧烈起伏。
他想呼吸新鲜空气,但却只有吐气泡一样的出气,没有进气。
他不知道自己遭了怎样的攻击,这又是一种他从未接触过,并且也根本没有出现在军用系统分析报告中诡异杀伤手段。
弗丁·帕奎奥只能在心中懊恼地咒骂着。
太愚蠢,太可悲了。
我们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对手?
格鲁恩能逃脱吗?
帕奎奥海盗团与奥古斯都家族还有未来吗?
我除了祈祷之外,还能干什么?
到了生命的最后尽头,弗丁·帕奎奥竟不可思议地在乎起自己真正的姓氏来。
他想起了先祖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