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符玉泽皱眉道。
钱逸群心中暗道:这种开在地狱里的花既然少见,那两拨客人怎么可能不小心吃到呢?“那第三拨客人呢?”他低声问道,心中泛起一丝警觉,在案下的左手开始偷偷捏诀。
“他们也没能回得去。”倚翠道,“他们运气更不好,因为死活不肯吃冥蝶花,所以被拧断了脖子,埋在后院里当花肥。”
钱逸群低头了盘子里那连花带枝的小桃花,低声道:“这不是桃花吧?”
“公子真是说笑,”倚翠心情似大好,“婢子怎敢拿桃花那么艳俗的东西来招待贵客呢?”
“这是……”钱逸群盯着倚翠,“冥蝶花?”
“公子好眼力。”倚翠轻笑道。
符玉泽正拿着花把玩,像是被电了一下,连忙丢掉,吓得面色惨白。
钱逸群勉强笑了笑:“所以,我们若是很小心地不肯吃,那就只有被人拧断脖子,埋在后院了,对吧?”
“公子好聪明。”倚翠笑道。
“我只是有些好奇……”钱逸群站起身,走到当中。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一股号召力,人往那儿一站,其他三人自然聚在他身后,像是理所当然一般。“……你应该是郭真人留在这里招待来客,把郭真人的遗物留给有缘人,为什么会成为b呢?”钱逸群问道。
倚翠一愣,笑道:“钱公子说的不错,不过婢子并不是波斯人啊。”
“b,”钱逸群矫正她的发音,“不是波斯。”
“请恕婢子无知,”倚翠微微摇头,“这不像是中土方言吧。”
钱逸群轻吐一口气,笑道:“不懂就好,不懂就好。吓死哥了,还以为你真能透别人的前世今生呢。”
“公子说说吧……”倚翠面露娇憨,“婢子在这儿困守了一千三百年,好不容易有人能够进来与婢子说说话。请公子怜惜则个。”
“旬日之前,居行波那伙人,没陪你说话么?”钱逸群不答反问。
“他们呀,弄了好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来砸门,当然被符兵收拾了。”倚翠笑道,“说来有趣,原本简简单单的事,到了你们这儿好像就成了登天的难事。譬如外面这两个老爷子,这些年,来了不下十余趟,也真真切切知道此间主人的名讳,却不肯客客气气叫一声门。”
“外面那么多符兵,居行波是怎么逃掉的?”钱逸群问道。
“逃?”倚翠道,“我若不帮他,他哪里能逃得掉?当然啦,无论善客恶客,留个活口出去传话,这也是主人的规矩。”
――换言之,那小子纯粹是命好?
钱逸群心中泛起一丝诡异,说道:“其实你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只是你能到凡是进入此间的人,听到他们说话,所以才知道别人埋藏极深的往事。对吧?”
“公子说的是呢。”倚翠微蝏行┎蛔栽凇?
“而且,你也不能违背郭真人的规矩。也就是说,你虽然恨不得吃了我们,但还是得客客气气招待我们。”钱逸群仿佛抓到了什么重点,“除非我们不小心吃了什么东西。”
“公子真是太过聪明了。”倚翠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中流出一股寒意。
“而且郭真人还立下了规矩,让你有问必答,不能说谎,对吧?”钱逸群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错,主人的确是这么定的规矩。”倚翠冷声答道。
“所以,那些不肯吃冥蝶花的人,其实不是你拧断了他们的脖子。”钱逸群左右踱步,“是符兵。对么?”
“又让你说对了。”倚翠的声音空灵起来,“你是这一千三百年来,最让我不舒服的人,我断不会让你好过!”
“所以我们只要不攻击你,你还有什么法子杀我们?”钱逸群松开手诀,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倚翠脸上渐渐腾起一股寒霜。
突然之间,她好像想开了,一脸寒霜尽去,又露出那个招牌似的笑容,说道:“你们且先随婢子上楼来。”
钱逸群识破了倚翠的底牌,丝毫不惧。白沙是好奇心比命还大的人,自然要跟着。一行人中惟独狐狸裹足不前,被符玉泽一把抱起,跟着众人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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