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雅图诺拉,还不如海州城大,人口也不过十万,就充满了各种勾心斗角。看来,不管是什么肤色,什么人种,什么地域,都逃不开这些争斗追逐。”云微寒感慨道。
凌玄翼冷笑道:“无非是权财二字,为此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多的是。”
云微寒从来没听凌玄翼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带着沧桑和悲凉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平时的凌玄翼。
她讶然地看着凌玄翼,猜想是不是她刚才的话让他回想起来他自己的某些经历,才会有感而发。
凌玄翼对着她勾了勾唇:“吓到你了?”
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比起微微要险恶多了。
从他还在母亲肚子里,就开始面对各种谋杀。女人们阴狠起来,也是十分恐怖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根本不想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亲生父亲。对于他的这位父亲来说,他的出生就是一种耻辱、一种失败,是人生的污点。他的父亲恨不得亲自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让他从来都不曾存
在过。
所以,看到微微对待她的父亲和继母的那种决绝,他不但不觉得微微不孝,反而更加觉得他们是同一路人。
云微寒摇了摇头:“不,只是为你心疼。”不用凌玄翼细说,她也能猜得出来,凌玄翼是怎么过来的。
父亲和母亲分别代表着两种敌对的利益阵营,那么他算是什么?
他的母亲在怀着他的时候,心中的是欣喜还是憎恨?如果是欣喜,是来自于对自己亲生骨肉的感情,还是来自于对天泰在南疆的计划的进一步成功?
他成长的过程中,有没有得到过真正纯粹的父爱和母爱?
他八岁进入军营,和所有普通士兵一起训练冲杀的时候,有没有偷偷在夜晚的屋角里哭泣?受伤的时候有没有人心疼?
当他被称为杀神王爷的时候,他的父亲和母亲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他?
想象着凌玄翼可能经历过的那些孤单和冰冷,云微寒就能理解为什么他在人前总是一脸的冷酷,为什么在对待敌人时候总是那么狠辣。因为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他必须用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自己。
凌玄翼笑着搂住了她:“都过去了。现在,我有了微微,他们——我再也不需要了。”
在他八岁进入军营的时候,他就发誓,再也不会奢望那些不会属于他的那些亲情。从那之后,他就没有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他拼着自己的命,却收割了无数别人的命,最后堆起来了现在的自己。
他踩碎了那个男人的梦想,让他看着自己踏上了他原本为他最宠爱的儿子留着的王座,本该感到一种报复的。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从此胸口处永远空洞、隐隐作痛。
直到他遇到微微,直到他将微微拥入怀里,感觉到心口的充实和温暖。
现在,有了微微,那些人,他都不需要了。
云微寒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搂着他劲瘦的腰身,无声地用自己的拥抱来安慰他。
他不想提那些事情,她就不问。
“三郎,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们白发苍苍,在夕阳中闭上眼睛。
云微寒的呢喃被凌玄翼听得清清楚楚,他用力将眼前爱人纤细的腰肢按在自己的怀里,仿佛要把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能够和微微一直一直在一起,想想都是让人愉悦的。
诺风王储站在自己的院子里,手中捏着一朵刚刚绽放的白色小花。
雅图诺拉一年到头都有各种花朵绽放,这朵白色小花是他刚才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顺手从花丛中掐下来的。
“王储殿下,女王陛下说是她同意了让天泰贵客的随从接手王宫防御的。”一个侍从匆匆过来回禀。刚才诺风王储看见定南王带来的那些士兵在菲尔娜山顶上布置防御,就觉得情况不对。就算女王想要让王宫护卫队队长、小队长去参加即将到来的比武,剩下来的两千士兵也还能够担当起防卫之责,为什
么竟然要天泰士兵来守卫菲尔娜山?得到了母亲的回答,诺风王储用力将手中的花朵揉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