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接龙池,但她没露面,而是在距离稍远的地方,把龙池周围的禁锢解了,将龙池挪回走廊中,于是开始慢慢的挪墙,准备看龙池被慢慢合拢的墙吓得唏哩哗啦哭。
两堵墙慢慢合拢,很快,便把龙池夹在中间,那缝隙只够一人宽。
龙池居然还在打坐,一动也没动。
南离九再试着往里挪了点,心说:“你还能沉得住气?”她又再往里挪了挪,依然没见到龙池动。不过,倒是不能再往里夹,不然除非龙池站起身贴着墙,不然肯定会被挤出参汁。她在心头琢磨:笃定我不会下重手?
她还真不信!实在是不管是人参精还是肉参精,天生胆小,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感觉到有危胁都会怕,天性如此,改不了,也很难克服。
她挪动墙,把走廊拓宽,推着轮椅过去,就见龙池仍旧盘膝坐在那,神情平和沉静,半点没被刚才的事影响。淡淡的灵光从龙池头顶溢散发出来如一层轻纱般披裹在身上,那衬着那白净精致的容颜,以及端然沉稳的气息,竟有几分宝相庄严的模样,然而,她身上的缭绕的血色煞气又使她凭添几分肃杀感,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却非常和谐地融合在她的身上,更添几分异样的魅力。
南离九略微怔神,一个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龙池今年多大?
十六!
这在人族中是刚成年的年龄,在以万年为单位的肉参中,十六岁,还是只穿着红肚兜满山遍野跑的小奶娃模样吧?
这个年龄的龙池,埋了数不尽的尸体,杀绝了称霸一方的水匪。
死在她南离九手上的人,还没有龙池杀的人的零头多。
她命运多舛,龙池何尝不是。从龙池掉进江里被她爹拣起那天起,龙池的命运就发生了变化。为了给她爹和村民报仇,沾上了满身杀孽。她有灭门之仇要报,龙池的肩上挑着龙王宗,是否会有着同样的打算?
她回想了下龙池近来的举动,并没有见到龙池有为师门报仇的意图。她爹的两个遗愿,龙池也只挑了其中一样,至于振兴师门这事,龙池有考虑过吗?至少她没看出来。
参王岭的少主,龙王门的掌派大弟子和仙云宗的明雪仙子一起教养大的孩子,会是个没出息的怂包吗?
南离九想到龙池在锅里哭得格外凄惨的模样,忽地生出股无力感。龙池那是真的怂,毫不作假地怂,认起错来更是毫无节操底限,嫌弃亲生奶奶不好看更是嫌弃得毫不掩饰。
南离九正在失神想着事,忽然心生警觉,紧跟着就见到龙池睁开眼,眼里一道精光乍现,她顿觉不妙,近乎本能地做出反应,然而,龙池已经如离弦的箭径直朝她扑过来,直接跪坐在她的腿上,双手扣住她刚想结阵的手腕,张嘴就咬在她的耳朵上。
她的手被龙池扣得紧紧的,双腿没有知觉,整个人被压得无法动弹,耳朵更是钻心地疼。南离九顿时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没看出来,这不仅怂,还是个极其奸诈的!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暖流顺着龙池被咬的地方流过。她没闻到参香味,但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她敢说那不是龙池的口水,绝对是自己被咬出血了。南离九气得想把龙池扎成刺猬,更想把她用墙夹出几斤参汁!
龙池突然松口,连续呸呸好几声,嫌弃地说:“你的血可真腥。”
南离九气得狠了,又见龙池正俯身呸口气,刚好把脖子露在面前,张嘴就咬在了龙池的脖子上。
她一口咬下去,满嘴参味,那触感柔韧细腻,劲道十足。
南离九咬得自己的牙都疼了,也没把这在地里长了近千年的肉参的皮较破。
她抬眼,冷冷地睨着龙池,冷声叫道:“滚!”
龙池冷笑一声,“你当我傻!我要是从你身上下来,你还不得把我夹成人参汁!现在我俩在一辆轮椅上,我看你还怎么夹我!”
南离九报以更冷的笑意:“我动不了,你也出不去。你放手!”
龙池:“不放!”
南离九怒喝:“放手!”
龙池再次冷笑:“你做梦!”她放开南离九的手,南离九马上就能操控天星盘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她。
南离九冷笑一声,凛冽的目光盯着龙池,叫道:“行,你行。”她闭上眼,养神。她看龙池能抓她到什么时候!不就是比耐心么?她的耐心向来很好。
龙池感觉到扣住的双手没再用力,她知道南离九诡计多端,也不敢放松,依然抓得紧紧的。她想把南离九的双手绑起来,不让南离九有机会操控天星盘,但这里只有一条走廊,南离九操控不了天星盘,她俩都出不去。她不可能真把南离九一直困在这,饿死了怎么办?她没法向师父交待。
她对南离九说:“好歹我们也是亲生的师姐妹,你还比我大十一岁,总欺负我,你好意思吗?”
南离九简直被龙池气乐了。她睁开眼,说:“你要点脸行吗?你一只千年人参精可真有脸说我比你大!我欺负你?嗯?”她用以眼神示意,让龙池看看她自个儿现在是什么样子。骑坐在她的身上,扣住她的手,还把她的耳朵咬出血,说她欺负龙池!她说道:“我爹还没埋呢,尸骨未寒,你就这么欺负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对得起我爹吗?”
龙池冷哼:“先撩者贱,打死无怨!我好端端地打着坐,你居然用墙来夹我。又想吓唬我取眼泪吧,你做梦!南离九,你坏心肝!黑心肝!烂心肝!”
南离九被龙池气得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