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这等言语一出,果然遭到了郭图等人的围攻,七嘴八舌间,袁绍的脸色登时便有些个不好相看了起来。
“好了,此事吾已知晓,就不必再议了。”
袁绍本来就对沮授不甚上心,这会儿见得众谋臣们一致取笑沮授,自是更不会纳其之所言了。
“唉……”
事已至此,沮授虽有心再谏,可一见袁绍已然别过了脸去,也自无奈得很,只能是摇头叹息了一声了事……
廮陶,因出过三皇五帝中的尧帝而闻名天下,其地平坦,原本位于黄河岸边,后因黄河改道,其境东南遂形成了一大泽——大陆泽,于汉时,因有多达九条河流汇聚于此,汉永平年间(公元五十八年),朝廷遂决意于廮陶挖太白渠,开通漕船,以便将幽、翼之粮秣运往洛阳,廮陶就此成为翼、幽、并三州的重要漕运中转处,不算太大的廮陶县城中建有粮库十数座,更有藏粮瓮洞数百,可储粮秣多达千余万石(汉制一石相当于现今的七十斤),原冀州牧韩馥因据此城而丰足。
自袁绍起于邺城后,廮陶的粮储中心之地位渐被邺城所取代,然,因着与公孙瓒以及黑山贼的大战连连之故,廮陶并未因此荒芜下来,而是依旧发挥着其粮秣中转中心之作用,冀州军历次北伐皆以此城作为粮秣后勤基地,此番亦自不例外。
“主公明鉴,末将与威璜乃是同族,彼此素来交好,若是大人得允,末将愿去说降于其。”
廮陶城地处翼中平原正中心,地势平坦,水网虽纵横,却无险可依,为策安全,袁绍在此城中屯有重兵一万,更有吕威璜这等老成善守之将坐镇,显然不是那么好攻取的,至少在吕翔看来,己方这两千轻骑大老远跑来此处,简直就是来自投罗网的,奈何他眼下都已投了公孙明,再想回头已没了可能,为身家性命考虑,吕翔也自不得不尽心为取廮陶城而献谋献策,这不,连奔了两日两夜,总算有惊无险地赶到了廮陶城外五里处,于一处小树林里暂歇之际,却见吕翔满脸决然之色地凑到了公孙明的身旁,小心翼翼地进言了一句道。
“仲南(吕翔的字)有心了,然,依某看来,吕威璜其人忠耿老成,断非言语可以说动者,且其手中尚有雄兵万余,又岂肯降了我渤海军,尔若敢去,必是自陷死地无疑,某岂可行此自折臂膀之蠢事哉。”
对于吕翔这等没啥立场与忠诚度可言的武将,公孙明自是不会特别倚重,也就只是姑且用之罢了,当然了,以公孙明的城府之深,却是断然不会流露出丝毫的不信任之意,所表现出来的就只有一派推心置腹之信重。
“这……”
吕翔其实根本没信心能说服吕威璜,倒是有些想干脆借着进城的机会索性将公孙明给卖了,看能否凭此功劳再回到冀州军的阵营中去,可这一听公孙明如此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心下里顿时便涌起了一阵愧疚之意。
“仲南莫急,且先好生休息一下,待得日头偏了西,某自乔装去城外看个究竟,回头再议行止也自不迟。”
这一路赶来廮陶城尚算是顺遂得很,于途中,虽也曾遇到些状况,可因着全军皆着冀州军甲胄之故,倒也不曾引得沿途官府之警觉,至于沿途偶尔遇到的冀州官府中人之问讯,也都被吕翔三言两语给打发了开去,至少在目前为止,己方的行踪依旧未曾败露,这无疑是好事一桩,然则说到具体的取城办法么,公孙明此际其实尚未有丝毫的成算,毕竟他又不是神仙,哪可能真有决胜千里之能,所能做的么,其实也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