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屠戮下来,蹋顿与郑铭这两名首恶虽是侥幸逃出了生天,可在大营里舔伤口的乌恒军将士们大多没这么个好命了,近四千将士横尸当场,被俘的更是多达近四万之数,无论怎么看,这都堪称是一场辉煌之大胜,然则公孙明却并未乘胜进攻柳城,而是旋即还兵俊靡县,从那四万战俘中精选出了一万三千精壮,与早先便归附的黑耶明所部七千骑兵合在了一起,组建狼骑军,由公孙明自掌。
六月初六,在完成了狼骑军的组建之后,公孙明提前释放了部分战俘,着这帮战俘告知蹋顿,取归附之将士家眷来换回被淘汰下来的那两万六千余战俘,若不然,将亲提大军前去柳城与其好生沟通上一回。
侥幸逃回柳城的蹋顿终日惶恐不已,本就在担心公孙明会乘胜而来,乍然闻之公孙明要换那些归附将士之家眷,当真暴怒得无以复加,奈何新败之余,他的单于宝座本就已然不稳,各部落反弹强烈,此际虽有心不允,却又无实力与公孙明对抗,无奈之下,也只能忍气吞声地答应了换人的提议,只不过在行动上却是拖拖拉拉,很是不爽利,对此,公孙明作出了强硬的回应,自率大军向柳城进发,大惊之下,蹋顿赶忙一边派出使者向公孙明解释缘由,一边加紧了调集那些归附将士家眷之速度。
七月初三,大批归附将士之家眷陆续到了俊靡县,公孙明也自不曾再陈兵俊靡,留下大将吕翔率五千将士守城,自率主力携数万乌恒族人以及大批牛羊马匹撤回蓟县,着令右北平郡太守田威对内附之乌恒族人加以妥善安置。
俊靡城三仗打得可谓是顺遂无比,不单打出了威风,也凭此稳固住了幽、渤两地之局面,更新增了四万余的兵马,缴获的战马以及牛羊等辎重数以万计,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可实际上呢,本就薄的家底也因此花了个精光,这还是将从郑啸府中收罗来的财货以及夏收的税赋全都填进去之结果,若不然,只怕公孙明都得宣布破产了,如此一来,尽快解决财政上的窘迫也就成了刻不容缓之事,偏偏盐场的建设尚未完工,预算中能得大批财货的来源暂时还只存在于臆想之中。
没钱可不是小事,要知道如今公孙明可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下头可是有着十数万张嘴等着吃饭的——养兵要钱,练兵也要钱,官场正常运转也要钱,一旦没了钱,下头那些人等可不会勒紧裤腰带,只会做一件事,那便是干翻了他公孙明,为此,暂时代管财政的主薄王贺都已是急得几日不曾合眼了,可公孙明倒好,居然一点都不着急,该干啥依旧干啥,就宛若一没事人一般。
“主公,兵器坊的赵诚又来了,说是赊来的精铁、木料这几日就须得付了,如今库里就只有钱不到五百金(一金为九十六铢钱),布也就只剩三百匹,帛更只有一百六十三匹了,这都是留着发月俸的,实动不得,您看这……”
为着缺钱一事,王贺都已不知提醒过公孙明几回了,奈何公孙明一意孤行,大手大脚地海花胡花着,到如今,家底彻底折腾尽了,王贺忍无可忍之下,不得不拎着账册来找公孙明诉苦了。
“玉山莫急,送钱的人很快便会来的。”
饶是王贺的眼珠子都已熬得通红了,然则公孙明可好,居然还是那么副四平八稳之模样,浑然没见半点担心之情绪。
“这……”
王贺实在是搞不懂公孙明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一时间也自不知该如何接口才好了的。
“报,禀主公,郑家族长郑诚前来求见。”
没等王贺支吾出个所以然来,就见新晋之亲卫队统领公孙冷匆匆从外而入,几个大步便抢到了文案前,冲着公孙明便是一礼,紧着禀报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