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在莫卿卿已经起床,便不再用食用油做燃料,而是将收集到的塑料制品、橡胶制品等东西扔到烘烤豺皮兽的火堆里,烧出焦黑的浓烟和呛人的味道。
莫卿卿被熏得直捂鼻。她盯着不知道风倾然从哪里找来的食用油,对于风清然不烧食用油,非得烧这些垃圾的行为深表鄙视。她不觉得她俩能把这么多的食用油带走。
忽然,青鳞兽的低沉急切的吼声从一楼传出。
莫卿卿打个激灵,满眼惊怵地看向风倾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风倾然听得青鳞兽的吼声,绷紧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楼下的声响。
青鳞兽的吼声不断,伴随着青鳞兽的吼声一同传出的,还有它移动时撞到或踩坏物体时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四处寻找着什么。它似乎很是焦躁不安,偶尔还发出急促的类似于训斥幼崽的低吼。
莫卿卿慢慢地靠近风倾然,不解地问:“这青鳞兽怎么了?”
风倾然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她没觉察到青鳞兽有攻击的意图,便继续烘烤肉干和豺皮。
她担心出现变故,让莫卿卿把要带走的生存必须物品打包装进登山包中,准备随时撤离。
料理店不通风,店里全是浓烟,熏得莫卿卿眼泪簌簌地往外淌,呛得她不断地咳嗽。她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鼻子冲回风倾然身边,说:“你能不能不要把塑料、橡胶和带油膝的东西往火里扔,太呛人了……”
风倾然站在上风口,一脸淡定地对莫卿卿说:“我也想用环保燃料。”她朝位于上风口的火锅店里一指,说:“你把东西搬到火锅店吧。”
突然,青鳞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啸声,那声音浑厚有力,相距极近。
风倾然微凛,悄悄地挪到栏杆旁朝天井下望去。她探出头便见青鳞兽仰头站在天井处怒视上方,满是凶厉的双眼牢牢地盯着她,跟着便又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啸,锋利的兽尾狠狠地拍打在地上。
地砖应声而碎。
风倾然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青鳞兽。
青鳞兽原地转圈踱了两步,又仰颈冲风倾然发出愤怒的咆哮。
莫卿卿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凑到栏杆旁朝楼下的青鳞兽看去。
青鳞兽对着她俩又一次发出怒吼。
两头幼崽一前一后地跑来,学着母青鳞兽的模样仰天大吼,它俩吼完后还用前爪去拨眼睛。其中一只还打了个喷嚏,又用爪子去捂鼻子。
莫卿卿想起动物的视觉和嗅觉比人敏锐得多,恍然大悟地朝风倾然看去,说:“你烧出来的烟连青鳞兽都受不了你。”她握紧匕首,给自己壮了壮胆,便不再理会那只能干吼、不能上楼的青鳞兽,转身去把料理店里的东西搬往火锅店,顺便把店门关上。
风倾然确定这三头青鳞兽上不来,也没有攻击承重梁和承重墙的意图,回去找了块布当作口罩蒙住口鼻,继续烘烤豺兽皮和肉干。
莫卿卿饥寒交加,缩成一团不断地发抖。
旁边的风倾然抖得比莫卿卿还厉害,上下牙齿打着架,说话的声音都在哆嗦:“小莫,天太冷了,千万别睡。”
莫卿卿“嗯”了声,不断地往掌心里呵着热气。她侧耳听着风里的声响,听到的除了风声还是风声。她不知道这么大的风,那些怪物是不是都躲了起来,也不知道她俩能不能活过今晚。
夜漫长而煎熬。
莫卿卿又困又饿又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风倾然叫她:“小莫,风似乎小了。”她睁开眼,从风倾然的肩膀上抬起头,听了听外面的风声,确实小了很多。
她将帐篷拉开一条小缝,徐徐冷风从缝里吹进来,清新的空气让莫卿卿的精神一振,一缕似月华又似雪光的朦胧亮色从缝隙中照进来。
天亮了?
莫卿卿大喜,她对风倾然说了句:“好像是天亮了。”打开帐篷便钻了出去。她钻出帐篷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天地被银灰色的皎洁光芒照亮。
那光,如月似雪。
夜光下,霭霭雾气从地面升起,为废墟披上层神秘薄纱。
变成废墟的城市被絮状物覆盖,如茵的嫩芽似逢春雨后的艳阳,纷纷抽出了嫩芽。它们占据了这城市的每一寸土地,就连莫卿卿的帐篷都没放过。一层层薄薄的絮状种子覆在帐篷上,长出来的植种嫩芽已有两三厘米高。
莫卿卿赶紧钻回帐篷中,打开头灯,便见无数的植物根须穿透了帐篷,已将帐篷内层全部覆盖。
能够遮风蔽雨的新帐篷就这么被毁了,把莫卿卿心疼得直抽气却又无可奈何。
她退出帐篷,见到风倾然披着小薄毯环抱双臂颤栗着扬起头看向天空,她顺着风倾然视线的方向望去,便见一轮比平时要亮上数倍的巨大圆月挂在空中。月亮四周看不到一颗星辰,黑得仿佛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