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皇子一走,梅妃迫不及待地领着六公主进了寝室。
“安平,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梅妃佯装的镇定彻底散去,一脸惊惶,握着六公主的手不停颤抖:“他们……他们是不是对你生了疑心。送你去莲池书院只是个幌子,其实,他们是对你起疑,想要查探你的隐秘……”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母妃稍安勿躁!”六公主见不得梅妃这副被吓得仓惶的可怜模样,张口安慰:
“他们只是对莲池书院好奇,对新生前三名好奇,想去见识一番而已。并无他意!对我也未生出疑心!”
六公主顿了顿,加重语气:“便是他们生了疑心,母妃也不必这般惊惶害怕。我自有办法应对!”
沉着冷静的声音,有极强的感染力。
惊惶不已的梅妃终于稍稍平静下来,自惭又落寞地苦笑一声:“都是我没用……”
六公主一听到这五个字,就觉头痛,毫不犹豫地打断梅妃的自怨自艾:“母妃,从明日起,我想带湘蕙去莲池书院。”
梅妃一怔,反射性地皱起眉头:“怎么了?是不是染墨伺候得不够周全?还是她犯了错?”
六公主淡淡道:“这倒不是。染墨颇为忠心,只是,有时候忠心太过了些。”
梅妃听得一头雾水:“忠心不是好事么?忠心太过,又是何意?”
六公主简单地将今日染墨和扶玉闹口角之事道来:“……染墨确实忠心,只是,有时行事不免偏颇。我和谢明曦交好,她忧心谢明曦察觉到我的隐秘,时有敌意。殊不知,越是如此,越惹人生疑。”
“湘蕙比她年长几岁,是母妃心腹。说话行事也更温和周全。所以,我想带湘蕙一同前往。”
如果可以,自己谁都不想带。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退而求其次,便只能带湘蕙随行伺候。不管如何,湘蕙总比一直伺候六公主的染墨好应付一些。
六公主如此坚持,梅妃自不会为了这点小事令六公主不喜,很快应了下来。
之后,梅妃亲自叫来染墨和湘蕙,交代一番,各自敲打数句。
梅妃一张口,此事便定了下来。
……
回了拂月宫后,满腹委屈的染墨眼中尽是水光。
六公主淡淡地扫了染墨一眼:“今日由湘蕙在这儿伺候,你先退下。”
染墨不敢不从,回了自己的屋子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宫女们的住处紧挨在一起。染墨平日大多贴身伺候六公主,晚上也要值夜,这间屋子很少回来。
染墨不敢放声恸哭,默默无声垂泪。
她一进宫,便被挑到了拂月宫。那时,六公主只是个四岁幼童。她比六公主年长六岁,其实也只是个十岁的孩童而已。
六公主淘气可爱,对身边人极好,从不乱发脾气。有好吃的好玩的,时常赏给身边人。有一回,她不慎打碎了皇上赏赐给六公主的花瓶。按着宫中规矩,至少也得挨一百板子。
她身形单薄,根本挨不住这一顿板子。便是侥幸留住性命,也没资格留在拂月宫了。
她吓得魂飞魄散,哭着跪倒在地。
年幼的六公主笑嘻嘻地起来扶起她:“别怕。不过是一个花瓶,就说是我打碎的。反正也没别人看见。”
没人怀疑六公主的话。
她得以逃过一劫。
至此之后,她心中便认了这个主子。
三年前,当她惊觉溺水身亡的孩童不是七皇子,而是六公主时,伤心痛苦更胜梅妃。然而,主子的命令不能违抗。她身为六公主的贴身宫女,是为七皇子遮掩身份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