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王朴凑到了岳阳跟前笑道:“岳守备,适才你们应州军的操演确实是让咱们大开眼界了。说实话,原本兄弟们对你们斩两千余的战机还有些怀疑的,但现在嘛剩下的就只有钦佩了。”说完,王朴又伸出了大拇指对着岳阳晃了晃。
岳阳微微一笑,他并没有被王朴的这一通高帽晃晕。他微微一笑道:“王总兵过奖了,末将不过是尽了本份而已,当不得您夸奖。”
“唉……你太谦虚了,斩两千余啊,这份战功可是了不得。”王朴又啧啧赞扬了一会,这才话锋一转问道:“岳守备,兄弟我托大问一句,你们应州军装备的那些火铳不知道还有没有多余的,能否卖一些给我们啊?”
王朴的话音刚落,岳阳就察觉到桌上原本有些喧哗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周围几名将官的目光都注视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于王朴的问题,岳阳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这个口子是绝对不能开的。岳阳摇了摇头,神态坚决的说道:“王总兵,不是末将驳您的面子。这么跟您说吧,这些火铳的枪管我们现在还造不出来,得靠那些佛郎机人从海外运来,一路上路途遥远不说,价钱还贵得吓人,一支枪管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加上加工费什么的,一支火铳没有一百二十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来,您真的打算买吗?”
“嘶嘶……一百二十两!”
周围的人惊呆了,尼玛的,这火铳难道是金子做的啊,怎么这么贵。
王朴也板着指头算了算,一支火铳一百二十两,一千支那就得十万两银子,要是将他手下的士卒全都换上这种火铳那还不得好几十万两银子啊,尼玛的,真心买不起啊。
其实不止是王朴。就连周围的宣大将官们都纷纷皱起了眉头。这些人都不傻,那些火铳的威力今天他们都看到了,两百步的杀伤距离实在是太恐怖了,平日里他们别说是看到了,就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啊。这样的好东西他们一看就喜欢上了,于是才唆使王朴过来探探口风,但是现在一听众人都吓傻了。“尼玛的。一杆火铳就要一百二十两银子,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装备不了几支啊!”
这时,坐在王朴对面的一名将领皱着眉头问道:“岳守备,真人面前不说假,您这些火铳真有这么贵吗?”
说话的这名将官年近五十,身材不高。但极为壮实,一张粗黑的脸,满是风霜之意,说话时中双目凛利,颇有威势,一副标准军人的形象。
岳阳想了一会才认了出来,这名将官是署都督佥事、山西镇总兵虎大威。岳阳对他也略微有些印象,此人乃塞外降卒出身,史称其勇敢而有将略,从军累官至山西参将,副将,总兵官,最后在与农民军作战中中炮身死。
就在岳阳沉吟的时候,一旁的宣大总兵杨国柱看到岳阳沉默不语。以为岳阳心中不快,便在一旁打圆场道:“岳守备莫怪,虎总兵就是这个直脾气,并非是特意质疑你。”
岳阳点了点头:“杨总兵误会了,末将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刚才末将并没有说谎,这种火铳虽然威力大,但价格确实昂贵异常。末将也是将这一年多来做买卖的银子几乎全都投了进去,这才凑出了这些东西,而且这些火铳还异常的娇贵,那些线膛在用上一两年后便会被磨平。届时又得换新的,是以末将才会这么说。不过末将以为,其实我大明的火器还是不错的,例如鸟铳、鲁秘铳、三眼铳都是挺好用的,为何诸位都不喜欢用火铳呢?”
听了岳阳的话,杨国柱和其余几名将领对视了一眼,苦笑道:“岳守备有所不知,我大明的火器是不错,可如今的火器都是什么样子?若是咱们自己造的火器还好点,若是工部造出来的火器我们根本就不敢用,一杆新造出来的火铳只要连续开上三枪就有可能炸膛,你说我们敢用这种火铳上阵杀敌吗?是以士卒们宁愿用大刀长矛和鞑子厮杀也不愿意使用火器啊!”
“竟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