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浩一口回绝，正色道：“其实，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实在是不想找你借钱的，我这个人呢，对理财不在行，你给我多少我花多少，你借这么多给我我十辈子都还不完了。”

舒菲噗嗤笑道：“我有说过要你还吗？”

“啊？”关浩被雷得够呛，短短几分钟内他下巴差点就脱臼了。等反应过来，立刻拉下脸色道：“舒菲，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你以为我之前不收你爷爷的诊金，就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然后好骗你的钱？”

舒菲虽然小小年纪就是商业界的一个佼佼者，但是在洞察心理研究人性方面还处于单纯那阶段，她完全没有想到关浩会这样理解自己的好意，吓了一跳，面容失色道：“浩哥，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我是真心想帮你，从来没把你当外人……”

从来没把我当外人？我的天哪，你才认识我多久？一个月都不到，要是哥真有心骗你只怕把你卖了你还不知道呢，居然有这么单纯的。关浩不识好人心地忖道，正准备说话，却被舒菲的表情整蒙了。只见她眼泛红丝，轻咬丹唇，幽怨地盯着关浩。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人家以诚待他，由始至终都怀着一颗纯真的心，对他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到头来却被他看成个心机重重的龌龊之人。想必刚才那句话已经像根毒刺，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窝里。

试想这对一个如此单纯的女人是多大的侮辱和伤害，让人家情何以堪啊。

“对不起菲菲，我一时口快，我不是故意的……”关浩惭愧地解释道。

这一霎那舒菲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容亵渎的坚毅与圣洁，跟第一次见面时那双眼神如出一辙。只见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低下头去摆手道：“没事，你也别多心。”

口头上说的轻松，但是耳朵不聋的人都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在颤抖。关浩那颗傲漫的心像把锋利的刀子划过一样，讽刺的是执刀的刽子手竟然是他自己。

他喉结里像堵了盐，无言以对。

“那我只借你一百万吧，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致电给我。我现在不太舒服，先回去了，抱歉。”舒菲勉强笑道，把支票塞进他手掌里，逃似地转身离去。擦肩而过的一霎那，泪水哗啦啦地落下。

关浩麻木了，舒菲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女人，她眼神里除了圣洁之外的那一份坚毅，一直令他深深地敬佩，此刻却因为他心直口快的一句话，竟然落泪了。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要是把尤燕整哭了，他会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大呼胜利欧耶。然而看见舒菲的眼泪，他的心的确是痛了，比刀割还要痛。

他腿一软，靠在长廊的扶手竿上面，欲哭无泪，后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新新超市的，整个人像是死了娘一样行尸走肉。虽然他已经死过一次娘了。

傍晚，关浩正在埋头大睡，手机铃声像抽了风一样响起来，惊醒了他的恶梦。

“谁呀？”

“我，老江啊，有空吗？今晚老地方见。”宗伟江的声音大大咧咧地说。

“今天又是什么日子啊？我最近好像没有欠你的酒钱吧……”关浩懒懒道。

“是柳友生日呀，过去庆祝一下，大家都已经凑齐了，就等你老人家表太。”

“几点钟几号房？”

“九点，双子座厢房。”

挂了线后，关浩没了睡意，干脆就凝神静气练起气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