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正面坐着一个黑脸大汉,身穿红黑差服,头戴纱帽,长得相貌堂堂,陆有根就坐在一旁。
陆有根见他们三人进来,便小声对大汉说了两句,应该是证明他们三人下午在县衙。
罗梅摆摆手笑道:“例行公事,以免上面说我们办事不尽心。”
“也对!”
陆有根便柔声对范宁三人介绍道:“这位是平江府节级罗官人,因为杨度的案子影响较大,他又是县学学生,所以要询问学生,寻找线索,你们不要太紧张。”
“三位小官人请坐!”罗梅笑了笑道。
范宁三人坐下,三人都显得有点紧张,紧张才是常态,不紧张倒有点问题了。
“你们认识杨度吗?范宁先说。”
范宁点点头,“认识他。”
“那关系很熟吗?”
范宁又摇了摇头,“我们不是一个书院,上课也不在一起,吃饭也隔得很远,平时没有什么交集。”
“但有谷风书院的学生说,刚入学时,杨度讥讽过你?”
范宁哼了一声,“他们谷风书院的新生都讥讽过我。”
罗梅点点头,“也就是说,你和杨度本身没有恩怨?”
范宁想了想道:“我和他没有私人恩怨,但他昨天打伤了我们鹿鸣书院的学生,我气愤不过,便号召大家一起去抗议!”
罗梅笑了笑,他之所以问范宁多一点,也就是这个原因。
“你多大了?”罗梅又问道。
范宁想了想,“九岁或者十岁,我官府记录是九岁,但我娘说我是一月出生,虚数应该是十岁了,具体多大我也有点糊涂。”
罗梅望着一脸单纯的范宁,不由哑然失笑,不管是九岁还是十岁,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懂得买凶伤人,自己确实有点草木皆兵了。
“好吧!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今天下午在哪里?”
范宁不慌不忙道:“今天下午,我们三个去县学看县令审案,学习律法,高县令和陆都头都能为我们作证!”
“可以了!”
旁边书吏将询问记录递给范令,范宁看了看,便在询问记录上按下自己的手印,转身出去了。
........
就在罗梅询问学生的同时,在教授张谊的居处,张谊也在接受另一种更加严厉的询问。
询问他的人,却是县丞杨涵,杨涵刚刚看了侄子的伤势,他心中又恨又怒。
他恨侄子不争气,又跑去朱楼买烈酒偷饮,又听说他昨天打伤府学陆教授的儿子,在县学引起掀然大波,一时间,他恨不得杨度死了才干净。
怒是有人居然敢在长洲县打伤自己的侄子,这还把自己放在眼里吗?
杨涵双管齐下,一方面逼官府破案,另一方面动用所有渠道,令吴县蛇鼠去打探消息,如果有人花钱买凶,他立刻就能查出来。
“张教授,我可是把侄子交给你,这才入学多久,你就给我带来这个消息,你让我怎么看你?”
杨涵语气很冷淡,但冷淡的语气中却蕴含着强烈不满。
张谊也一阵心慌,他拼命辩解道:“如果在学校里,我会保他无恙,可事情发生在长洲县,我也鞭长莫及啊!”
“哼!你的意思是说,他是在路上被人看不顺眼打伤的?难道就完全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涵的责问让张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几天我应该禁止他出门,是我疏忽了。”
杨涵冷笑一声,张谊还是在避重就轻。
“那你说说,害我侄儿的人是谁?”
张谊擦擦额头上的冷汗道:“首先值得怀疑之人就是赵修文,他要给陆家一个交代,给学生一个交代,在校规无法办到的情况下,他只好剑走偏锋,买凶伤人,他其实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杨涵不露声色,又继续问道:“其他还有谁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