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绍楠走后,季曦曜和路雅漫双双看着季泰松:“爸爸,这可怎么办?”
儿大不由娘,季绍楠从黎忘忧回来之后的变化他们看在心里。
他越来越反叛,并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为了整个家庭和许多家人牺牲自己一切的孩子了。
他依旧希望事事圆满,也希望自己的亲人人人都满意,但是他对自己心里坚持的东西却很固执,不肯再为了这许多的人做出妥协。
他变得有原则,也执拗,说难听点就是执迷不悟。
他一头栽倒黎忘忧这个坑里,再也不愿意爬起来!
“只能让他和谣谣由假婚约变成真结婚,何况上次他们的那些不雅照已经流出去了,在外人的眼里他们结不结婚都是一对。”季泰松说:“结了婚对大家都好,他变成已婚男士,没有了对黎忘忧追求的资格,再来做什么,就会受到社会礼法与民众舆论的谴责。”
“再说他结了婚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心便会从忧忧的身上慢慢的收回来,懂得了他肩上该有的责任与要尽的义务。”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路雅漫一点信心也没有:“可是,上次爸爸你又不是没有设计过他,可他仍然没有选择谣谣,他只怕早有了警惕心,您要是再设计他,他恐怕不会上当。”
“而且……”她踟躕着,尽量斟酌话语:“强扭的瓜不甜,绍楠他……他真的是很不喜欢谣谣!当然,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她连忙补充,老爷子还是很疼爱楚醉谣的,她不想惹他不开心:“我是说,谣谣他是喜欢的,但那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不是她对女人和对他心上人的那种喜欢。”
季曦曜突然一瞬间发现自己的夫人好笨:“就是爱!他可以喜欢谣谣,疼爱谣谣,把瑶瑶当妹妹一样,甚至是宠溺她,但是他不爱谣谣,没办法把她当一个女人来爱!”
这么简单的事,他夫人结结巴巴,吭吭哧哧要讲半天。
路雅漫也很无奈,难道要她说,在季绍楠和楚醉谣的床照都被发出来了以后,她这个做妈妈的帮着儿子说不要娶谣谣?那会不会被老爷子认为是助纣为虐?
她也不想儿子被余姿琪骂始乱终弃。
季泰松的目光来回在他们的脸上轻睃:“那按你们的意思,现在是要让他去娶忧忧?”
夫妻俩神色都是一僵,这怎么可能呢?黎忘忧现在是有夫之妇。
“或者,我们帮他去争取忧忧和抢夺忧忧?”季泰松再追一问。
不得不说,姜是老的辣!
季曦曜和路雅漫唯有沉默,和封玉龙为敌?不,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而且挑战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是“嘀嘀嘀”,强报警级别的……
“那爸爸究竟要怎么样?”路雅漫愁眉苦脸地说:“如果您真的又像上次那样设计他,让他心生反感,那他最后就是如了您的愿和谣谣结婚,以后也是一对怨偶,两个人不会幸福的。”
自己毕竟只有这一个孩子,无论对他的期望值有多么高,路雅漫和季曦曜都是真心疼儿子的,不想他过上那样的生活。
季泰松道:“我自己的亲孙子我不疼?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初如果忧忧真的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我最后不一定会阻拦他们,我会比你们开通,说不定会摈弃那些肤浅又世俗的条条框框,索性让他们在一起。”
“但现在不是这个样子的了么——忧忧嫁给了封雍,谣谣和他有了肌肤之亲,就算没有!他们的床照也外流,那种不雅的照片都流出去了……”他有些痛心疾首:“还能怎么力挽狂澜?”
意思就是要将错再错下去?季氏夫妻对视了一眼。
“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老糊涂。”季泰松道:“牛不喝水强按头,我不会逼着我的亲孙子去做他不甘愿的事情,那样只会让他更恨我!我会用一种方式让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谣谣,并且等他们之间有了真正的感情,然后才会让他们在一起。”
夫妻俩眼中狐疑的神色更浓。
季泰松慢慢道出:“当一男一女来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这个地方没有人类,他们终生也离不开这个地方,他们只能在这个地方相依为命一辈子,你们说,这一对男女最后会怎么样?”
他反问儿子和儿媳妇。
……
季曦曜和路雅漫离开了客厅,回到自己的卧室。
路雅漫惴惴不安,问丈夫:“你说,爸爸会不会将绍楠和谣谣送到一座孤岛上去,然后让他们产生感情?”
季曦曜:“也许会,但也不一定是孤岛。”
“可是……会不会适得其反?”路雅漫依旧愁眉不展:“万一事情到了最后,绍楠又知道是爸爸在设计他,并且我们做父母明明知道却知情不报,你说他会不会与我们产生严重的隔阂,以后会恨我们?”
“你要对爸爸有信心。”季曦曜安慰她:“他不会用那么粗浅的计划和拙劣的伎俩,他会有周密的安排,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绍楠最后只能是自愿入彀,他什么也不会知道。”
“可是,我是说万一!”路雅漫依旧五心不宁:“世事无绝对,万一他最后知道了真相……万一爸爸的计划未能瞒住他,我们到时候该如何自处?”
“不会有那种事。”季曦曜神情笃定:“即便真有那么一天,但那个时候他已经和谣谣有了感情,两人也真正在一起,说不定孩子都有了,他那时候还可能会从对忧忧的迷恋中醒过来,觉得谣谣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他说不定感激我们都来不及,哪来的什么恨?”
丈夫很乐观,路雅漫感染不了他的乐观情绪,只觉脑壳疼:“万一忧忧才是他的真爱呢?你怎么就知道谣谣是他的真爱?万一他到死都发现他忘不了忧忧,咋办?”
她对丈夫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季曦曜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妻子的肩:“那也没什么用,忧忧现在是封玉龙的,他得不到,只能早死心早好!再说,你刚才没有听到爸爸的话吗?再喜欢的女人,再深爱又怎么样?当她不在人世了,又有几个男人能陪着她去殉情?不是人人都是梁山伯。”
刚才,季泰松在客厅,用很沉重又很忧伤的语气对他们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女人!我爱她如命,我也觉得我爱她胜过这世上的一切!但是,当她真正离开人世的时候,我并没有陪着她殉情而亡,我还是活下来了……”
季泰松苍老的嗓音有点颤抖:“男人就是这么现实!当心爱的女人死了,会很痛苦;会流泪;会迷茫的觉得以后不知怎么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还是娶妻生子,并且一连生了你们兄弟几个……”
他接着说:“我也没有就此一蹶不振,我的事业红红火火,我的家庭不看我的内心只看外表,也是幸福美满,我事业有成,拥有娇妻爱子,我的家族发展壮大,我是人生赢家!”
“你们看……”他对儿子和儿媳摊了摊手:“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我只是黯然神伤,内心痛苦了不少,但我的人生还在继续,一切照旧。”
回想起季泰松的话,路雅漫一句话也说不出。
男人的这一生他不光只有女人,他还有事业,他们爱征服女人,也爱在事业上拼搏!
男人是“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
他们的爱也多元化——他们可以爱这个女人,他们也可能爱另一个女人,世间有百媚千种,他们甚至可以博爱到全部都爱!
但她也不能指责自己的公公薄情,和这个世界上任何的男人薄情——这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呢?其实不光是男人,女人也一样,为男人真正殉情的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