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忘忧的想法很简单,总不能让他在季绍楠的面前丢面子。
不管怎么样,在她的心里,封雍重过季绍楠百倍千倍!
封雍黑黝黝的双眼瞬间亮若繁星,诱人的嘴角都翘起来,牵着她的手就要走。
季绍楠飞快地拦住他们:“忧忧现在还不能走,爷爷去了,她是嫡孙一系,要替爷爷守灵,还有很多重要的场合都要有她。”
呵呵!黎忘忧即刻笑了:“季绍楠,你做什么大头梦?你爷爷死了,要我给他守灵,你睡醒了没有?!什么嫡孙系?话都是你们家说的,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是他的孙子?”
季绍楠沉着脸,眉头抽搐:“黎忘忧,这不是你承认不承认的问题,这是事实!”
“事实是,你爷爷强暴了我外祖母,我失心疯了才会去认一个强暴犯做外祖父,再况且,你要我认一个当年一枪洞穿我的肩膀,并一手毁了我的前程,让我活的寄人篱下,像个卑微蝼蚁的人吗?”
季绍楠额头的青筋“汩汩”直跳:“黎忘忧,你这是想报复回来?但是,这么浓重的血缘亲情都不能冲淡当年那些事吗?季家当年对不起你,但是季家现在要百倍千倍的对你做出补偿,这个家有你的一份,你也是这个家里的成员之一,我们能不能找一种更好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让恨意代替了一切?”
黎忘忧摆了摆手:“我跟你说不通,我也懒得跟你多讲!你那种完美主义不适合我,而且这也不是委屈不委屈我自己就能说的过去的事,这事情太多,太重!非我一人能扛。”
封雍也清清冷冷看着他,缓缓道:“季绍楠,事情没落到你的头上,你当然觉得什么都可以弥补,但是,人死了能弥补得过来吗?”
谁能让死人复生?
季绍楠闻言,站在他俩人的面前,低头沉默。
过了许久,他抬头看着黎忘忧,满眼阴霾:“那是否表示,你不但不会给爷爷守灵,爷爷的葬礼你甚至都不会参加,你不会祭拜他,而他死后的任何重要仪式你都会置身事外?”
“我本来就不是你们家里的人,所以也没有必要参加你们家里的任何活动。”黎忘忧神情冷漠。
“黎忘忧!”季绍楠咬着牙,重重喊了一声。
“要我给一个害了我们黎家的人上香磕头,我做不到!”她冷冰冰地砸下这句话,
“你!”季绍楠脸色铁青,想说季家没有害他们黎家,可似乎理由又不充分。
程千烨过来拉住他:“你冷静点,事情闹大了对季家没有好处,而且他们说的也在理,你没有理由留住他们。”
黎忘忧扭开脸,撇了撇唇。
……
封雍火速去开车,把媳妇弄回去。
看样子,黎忘忧有段时间不会来季家了,至少在季泰松的丧葬仪式结束之前她是不会来了,那正好便宜了他……
咳,在车上,他又告诉了黎忘忧:“刚才雷宾又交代了一件事,记得我们从东禹山上回来的那个雷清吗?”
黎忘忧坐在副驾驶座,手握着安全带,脸色仍是很不好:“楚醉谣的那个保镖。”
“嗯,就是他。他上次不是和那个秦鹏要刺杀你,被我灭了,后来送到警察局以行刺不成反被杀结案,据雷宾说,这也是余姿琪安排的,她是利用雷清对楚醉谣的爱,要他和秦鹏来消灭你。”
黎忘忧并不意外,雷清是楚醉谣的保镖,对她一直有敌意,而且小武他们以前说过,雷清喜欢楚醉谣。
只是秦鹏……
她的手指在椅柄上若有所思地轻轻敲了几下,“秦鹏,应该是余姿琪娘家那边的人吧,我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一个小小的陇月市花纹身。”
封雍不得不佩服她观察的仔细,那个叫秦鹏的男子,整条手臂都有纹身,大大小小好多处,陇月市的市花只是他手臂上很不起眼的一小块,非常容易被人当成纹身的微末忽略去。
而她当时只看了一眼,便切中要害,眼光不能说不毒。
最主要的是,她并不说破,只一副对这件事漠不关心的样子,不露声色。
“挺观察入微的。”他摸了摸妻子的头,以兹鼓励。
黎忘忧勾唇笑了笑,他哪里知道,季泰松当年差点把她送去陇月,让余姿琪的娘家人看管,是她反手一枪,才改变了局面。
她以此为戒,因而将陇月的人文风貌以及一些地方民俗都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个遍,就是好为了以后对付余姿琪。
封雍又说:“余姿琪陇月的娘家,是该整顿整顿了,都能给余提供杀手,太无法无天!”
这些人不会真以为天下是他们的吧?他眼里闪过一道危险又不悦地光芒。
黎忘忧道:“陇月的余家人,这几十年靠着余姿琪和季家,又沾了楚部长的风光,发展的确实很快。”
“再快也要把他们灭掉,都是些什么丧心病狂之徒?”封雍挑眉轻嗤。
余姿琪要杀人,这些人还要帮着递刀子,可见这些年不知帮着余姿琪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何况他们这次想杀忧忧,自然是要连根拔除。
黎忘忧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他要做,就让他去做好了,原本这是她的事。
封雍又握了握她的手:“余家的事你不要管,这事我来处理。”
“嗯。”她点了点头。
封雍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特别喜欢她依靠他的样子。
……
忙忙碌碌的一天,帮着把黎忘忧的行李带回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两人在外面已经吃了一顿丰盛的西餐,封雍又巧借名目,灌了她几杯红酒。
黎忘忧回到家,已是眼波如水,双颊酡红。
脚步都有些踉跄了,她直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子半歪在扶手,目光凝在地板上的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有些恍神。
封雍把Numen和行李都放回衣帽间,过来紧紧抱住她,两个人一起挤在沙发上。
头一次看到放松和这么迷离的她,他很新鲜,手指拂开她脸上垂落的发丝,饶有兴致地端详了她片刻,黑眸里全是她的身影,随后贴近她,磁性低问:“想什么?是不是困了?你是想先睡觉还是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