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碗！”

“我吃素的！”

“我要牛肉的！”

这一声高呼，立刻引来了好几个人的响应。世事一向如此，要么难开张，一旦开张生意就滚滚而来，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叫人欢喜。

有了这几个人，院里的五张桌子立刻就坐满了真正的吃面客。

武直手脚麻利，将面一一端上桌。

方闻深吸一口气，给碗中添了一勺辣椒油，开动起来。作为方员外家的大儿子，方闻也算得上是一枚资深的吃货。

因此，对于武大这碗面起初他是拒绝的。他害怕又一次失望。

可以说，清河两岸三镇，有名的，没名的店铺或地方他都去过吃过了，但满意者少，失望者众。

有的店牛皮吹到了天上，却还赶不上一个街边临时摆摊的老太太做的东西好吃，而且不仅难吃还卖得贵，坑死人不偿命；

但小摊贩也有小摊贩存在的问题，可能今天吃得到，明天就不见了踪影，再者，当街吃东西，对于大家大户的公子哥们而言，有些掉档次。

所以，方闻在吃这件事情上，感觉到烦恼。

而在其他人看来，这个方家大郎的嘴实在刁得很。

方闻先用筷子挑了挑碗里的牛肉数了数，武直定的每碗面中至少要有十块肉，虽然在给碗里加牛肉的时候多少有点随机和凭经验，但一般只多不少，方闻这一碗就有十二块，每一块都切得约为两三毫米厚薄，宽和长则各约为三、五厘米，如此方最好进味……

不管是面的量，还是肉的量，都够足。这是方闻的第一印象。

再观其颜色。

汤虽浓郁，却依然很清，面条则带些健康黄，面汤之中又浮着些红色的辣子，并点缀着绿色的香菜，切成片的牛肉再一溜儿的盖在面汤上，从观感上而言，足够赏心悦目，吊人味口。

再加上止不住的香味扑鼻，早令人泛起一股“我要把你吃掉”的冲动！

方闻慢条斯理的，试吃第一口，只见他挟起一块牛肉，伴在面条里，再混合着香菜的滋味一起吃进肚里去，立刻就感觉到口舌生津，心内涌起一股暖流，好不舒服。

久违的那股因为食物而冲动的美好感官就在这一瞬间，它又回来了！

突然间，方闻的瞳孔蓦的变大了——这是什么冲滋味，怎么都惹得嘴皮子和舌头直发毛？

方闻又吃了两口，喝了一口汤。

“丝——”

方闻情不自禁的从嘴中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却还是阻止不了口腔之内的那种灼烧感。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碗面，到底是食材变了质，还是它根本就是一碗毒药？

“呯——”

方闻一怒而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好生生的一碗面都泼出来一半，大喝一声指着武直叫骂道：“你这厮，你这面里到底掺了些什么东西，为什么吃进嘴中，比毒药还霸口？”——注释1

注释1：霸口，方言，一说是从人嘴中说的话过于霸道。另一说即文中的用法，大致表示“沧口”的意思又更深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