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暗示着不能生气,但遇上这种事还能心态平和笑呵呵, 那怕是浑身冒着佛气的笑面弥勒佛转世了。
有那么几秒, 季明舒还非常想将手机怼上岑森的脸, 让他看看他那惊世白莲前女友是怎么婊里婊气漫天作妖的。
但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 既然岑森说过不会再留恋从前, 那她就不应该无缘无故迁怒于他。
没准李文音就是吃准了她脾气暴躁会跟岑森闹, 故意使这么一招离间他们夫妻感情, 这会儿正等着看她好戏呢。
对没错就是这样。
不能中计,绝对不能中计!
但是真的好生气哦!!!!
季明舒拿起靠枕,闷了会儿脑袋,而后又噔噔噔地踹开岑森,放下双腿坐直身体,整个人都气咻咻的, 在发火和质问的边缘反复横跳。
平日季明舒总是直来直往, 但一旦涉及李文音这死对头, 她便和魔怔了似的, 总有很多耿耿于怀不能宣之于口。
外面小学还没到放学时间, 但附近小店都开了张,小摊贩们推着车也在陆陆续续出摊。
“停车!”季明舒忽然喊了声, 看着外面的小摊说, “我饿了。”
司机机灵, 立马接话,“夫人,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季明舒:“不用, 我自己去。”
一下车,季明舒就径直走向油炸小摊,要了份鸡柳。
油炸小摊和文具店一样,是小中大所有学校的校外生活标配,除了飞涨的价格和贴在车上的二维码,一切都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小贩动作麻溜,从铁盘里夹了些鸡柳上秤,夹多了些,又从小秤上夹起两块轻轻一抖,扔回铁盘。
他这一系列娴熟而又旁若无人的操作仿佛是在告诉季明舒:死心吧,我的小摊不能用美貌买单。
其实季明舒是从高二才开始严格控制饮食的,她小时候也很爱吃垃圾食品,雪碧可乐,薯片辣条,油炸烧烤,都是她的挚爱。
读初中那会儿她也仗着自己年轻,新陈代谢好,隔三差五就和小姐妹们一起去吃夜宵。
可高一结束后的暑假,班上组织了分班前的最后一聚,她混着啤酒吃了很多重油重辣的串串,回家后肚子疼得死去活来,厕所跑个不停,最后被家庭医生诊断为急性肠胃炎,足足吊了三天水。
那会儿伯母边心疼边教训,表哥表弟们也围着她逼逼叨叨,她被这群唐僧给念叨怕了,只得举起四根手指发誓,“我再也不吃垃圾食品了,不然以后就嫁给丑八怪!”
小表弟眼尖又较真,还非给她摁回去一根指头让她重新发。
季明舒心虚,弱弱地又发了一遍,这才得了个暂时清净。只不过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又觉得安静得有些过分,肚子也疼得愈发明显。
她蜷缩在床上,眼泪巴巴地揉着小肚子,想起聚会时班上女生们说“李文音居然钓到了岑森”、“命真好”,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在记忆里,那应该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夜晚。
发誓时她没把誓言当真,但那夜过后,她对肠胃炎有了挥之不去的深重阴影,一看到垃圾食品就心有余悸,竟然就真的履行了诺言,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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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锅里裹着面包糠的鸡柳翻腾出金黄油花,季明舒思绪回笼,又戳了下玻璃柜,“加根火腿肠。”
不知何时,岑森已经跟了过来。
他看了眼季明舒,并没有从她眼底看出对油炸食品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欲望。
东西很快炸好,季明舒捧着鸡柳,又将火腿肠递给岑森,“帮我拿下。”
岑森半晌没接。
她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将火腿肠往他脸上怼了怼,还酸溜溜地挑衅道:“你念书的时候没帮女朋友拿过零食吗?”
岑森终于接过从她手里接过竹签,还顺便回想了下,“没有。”
“……”
鬼才信。
零食都没拿过那李文音是在回忆个鬼哦。
季明舒气闷地走向一家牛肉粉店,岑森却在身后出言提醒,“前面那家味道比较好。”
“你怎么知道?”
岑森声音平淡,“我以前在这里念书。”
……?
季明舒怔了两秒,转头看向马路对面的小学。
——星城师大第二附小。
校名的红漆有些斑驳,和老旧的哨岗亭一样,似乎已经多年没有翻修。学校里面的马路被两侧繁茂树木遮掩,越往里越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地能见到远处的砖红色教学楼。
岑森以前在星城的时候,就在这里念书?
不知怎的,原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一条小街,忽然间多出股旧时光的熟悉味道,让人莫名地,想要多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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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跟着岑森进了粉店,季明舒仍在仔仔细细地四处打量,她很难想象,小萝卜头时期的岑森,曾在这里长久生活。
岑森以为她是犯了公主病不能接受这种朴实的环境,还在塑料凳上铺了两张纸巾。哪成想季明舒根本没看见,打量完便自顾自扯了张塑料小凳落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