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糊涂人,老夫人您想着她们做什么呢?”青铛听到曾老夫人头一句话时,心里无限欢喜,说出这句,嫣然就再回不到曾老夫人身边,而是在曾之贤身边,以后说不定还要陪曾之贤出嫁到石府,这样的话,真是除了自己的一个心腹大患。
谁知曾老夫人又说后面一句,心登时怦怦乱跳,若不接口任由曾老夫人和嫣然说,还不晓得会说出些什么呢。青铛忙笑着道:“嫣然妹妹的嘴可真巧,也不晓得这房里,谁是糊涂人呢!”
“我瞧你就是个糊涂人!”曾老夫人却没有随青铛的话说下去,而是直接来了这么一句。这样简单粗暴,太不合乎曾老夫人平时的性子了,嫣然的手停在那里看着曾老夫人,眼睛睁的很大,这事,好像有什么不对。
青铛已经跪下:“老夫人,奴婢有些什么做的不对处,还望老夫人指点!”指点?曾老夫人淡淡一笑:“你倒不缺人指点呢,你啊,你啊,青铛,你今年十七了,这个年龄,慕色思春也是平常事,等过几日,你就出去吧!”
“老夫人!”青铛面色已经急变:“老夫人,紫铃姐姐方才出去,嫣然妹妹又去了大小姐身边,现在您又让我出去,您身边,谁来服侍?”
“这家里头,想来我身边服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的我都记不住。青铛,你要记得,在这个家里,永远不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青铛已经跌坐在地上,试图最后挽回一下:“老夫人,奴婢不明白,奴婢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
“你不明白吗?青铛,你今儿和赵氏,在那唱的什么双簧,打量我瞧不出来?我虽年老,但不糊涂。青铛,你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会儿就糊涂了呢?”
青铛膝行两步上前抱住曾老夫人的大腿:“老夫人,奴婢也是为了服侍好您!”是吗?曾老夫人冷眼瞧着她:“你既然这么忠心,那就听我的话,出去吧。我照了紫铃的例,给你二十两银子,至于婆家?我让老王家的,给你好好挑一个。绝不会让你吃亏!”
嫁一个那样的人,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青铛面色绝望地看着曾老夫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才是主人们的用意。青铛想清楚了这一点,抬头恶狠狠地瞪着嫣然,是她,就是她,若非她来到曾老夫人身边,自己怎会落到这样地步?
嫣然的手依旧握成拳在给曾老夫人捶腿,过了很久都没动弹,直到感觉到青铛狠狠瞪着自己,嫣然才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无波,什么都没有。
“你别怪嫣然,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青铛,你的心,太大了!其实心大也没什么,能近身服侍主人的人,哪个不心大呢?只是心再大,也要记得,自己是丫鬟,不是主人!”
曾老夫人的话就像一把把刀,割着青铛的心,青铛瞧着曾老夫人,重新跪好给曾老夫人磕头:“奴婢,奴婢,晓得了!”说完青铛就闭上眼,不敢去看曾老夫人。
曾老夫人叹气,感到一阵疲惫,毕竟是年纪大了,比不得以前年轻时候,方才青铛的神色,竟让曾老夫人有一瞬间的心软,但这丝心软很快就消失。嫣然继续给曾老夫人捶腿,青铛跪了半响,也就站起身,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不再像原先一样眉间总有那么几分志得意满。
“姐姐,这个老姨娘,是什么人呢?”从吴老姨娘房里出来,曾之梧好奇地问姐姐,方才吴老姨娘拉着他们兄妹的手,什么都没说,只是流泪。就算想说,又能说什么呢?每说一句,不过徒添伤感!
“她是,去世的时候,父亲要守制的人,现在父亲没了,等以后,你要为她守制!”曾之贤回头,见吴老姨娘已经从房里走出,看着他们姐弟,曾之贤对弟弟轻声说。
“守制?那不就是说,她是爹爹的?”曾之梧的眼先是睁大,接着惊讶地问:“我从不晓得,爹爹是庶出!”
“以后你就知道了!”曾之贤蹲下,把弟弟的衣服再理一理,声音依旧平静地道:“阿弟,我们没有爹娘了,以后所依靠的只有祖母,老姨娘这里,我们只有心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