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算那嫡妻为了一口气,不让外头的女人生的儿子继承,可也能让女儿招赘,招个赘婿生个孙子,不是一样的?”嫣然的话让容畦摇头:“不一样呢,当时那个外洋商人解释了半日。最后还说,我不也和他一样,继承的是叔叔的财产。可这不一样,叔叔当日是为了给玉致寻个臂膀,而不是让我把她给赶出去。他们那边,侄儿继承了财产,就要把女儿和嫡妻赶走,好生奇怪。”
嫣然自然也猜不出为什么,两人说了好长一会儿话,嫣然才道:“若是二哥真被那个什么爱丽丝小姐带走了,又不肯低头的话,还不晓得二哥会受什么罪呢?”
容畦能听出嫣然话里的担心,不由拍拍妻子的手:“二哥总是男子,想来就算吃亏也是有限的。”嫣然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那可不一样,这要万一生了个儿子,难道我的侄儿就是小外洋人?”
容畦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不过是岳父的猜测,哪会成真呢?别多想了,既然二哥平平安安的,能传出第一封信也就能传出第二封,慢慢等着吧。”
嫣然恩了一声,也只有慢慢等着,等着广州那边送来的消息,等着时光流过,郑二哥的消息再次传来。
广州那边的回音在两个月后到达扬州,那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候。信到达那日,嫣然正在和容玉致在花园里赏花。容玉致是晓得郑二哥消失不见的,自然不会打扰嫣然看信,抱了馨姐儿去赏一株海棠。
嫣然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拆开信,信上说,那个字的确是个名字,翻译成中国字就是爱丽丝。信上还说,广州虽然外洋客商不少,但女眷,特别是未出阁的姑娘就更少。打听过了,叫爱丽丝的外洋女眷只有一个,是姓威尔斯家的小女儿,威尔斯是葡萄牙人,常住澳门,前年十二月离开的广州。
这还真对上了,前年腊月离开的广州,只怕郑二哥果真是被爱丽丝家带走的,至于怎么带走,摆布一个人还不容易,或灌醉或绑了,等到船出了广州,醒来时难道要跳海?
广州离澳门也不算十分远,总比从中国去往葡萄牙来的近。难怪会有这么一张纸条传来,定是广州那边传去的,说郑家正在找寻。这爱丽丝也太不懂事了,不,不是不懂事,简直就是胡作非为,倾慕于男子这是人之常情,可你大大方方的,遣人来说媒,就算不答应也好过现在。
至于那爱丽丝的爹,简直就是个老糊涂,能让女儿做出这样的事,这样的人,还做什么生意?嫣然怒气冲冲正打算出去把消息告诉郑三叔,想想又觉不对,若爹爹知道了,定会跑去澳门。澳门那地方和广州还不一样,听说那里聚集了十分多的外洋客商,中国人反而少,到时爹爹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嫣然还在苦想,容玉致就抱着馨姐儿走过来,馨姐儿手里抓着一枝海棠:“娘,海棠好看吗?”馨姐儿又长大一些,说话也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嫣然把女儿接过来,暂时收起愁绪:“好看,等你再大些,娘给你打一支海棠花簪子可好?”馨姐儿点头,容玉致笑着道:“瞧着馨姐儿都这样大了,觉得我都快老了。”
嫣然笑着瞧她一眼:“胡说,你才二十刚出头呢,不过是因守孝被耽搁了。眼瞅着就要出孝了,我要去和林夫人商量,该给你寻个什么样的夫婿呢。”
容玉致面色顿时绯红:“嫂嫂,不要这样说,若和娘商量,她定又要给我从官宦子弟家里寻,可那些官宦子弟,名头好听,这人未必好呢。”
这两年容玉致和林小姐关系更为改善,因容老爷对林大人有救命之恩,林大人想着那毕竟是久远往事,再有芥蒂倒显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待容玉致也十分和气。
因此扬州城里,都晓得容玉致虽只是林夫人的姨侄女,可这亲近处比林小姐也差不了多少。许多人家都想借了这个求容玉致为妻。就算入赘也无所谓,毕竟一来这些人家家里,儿子还是有那么几个,二来容玉致当日的那份嫁妆,随着容畦生意得法,只有增多没有减少的。
有财有貌又有名声,不过牺牲一点小小儿子出去入赘,又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