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竖耳听了几句,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那白面书生为了远眺那高掌柜的尸身,站在了那尊镇河水兽的石座上,被他们认定是冲撞河神老爷的举动。
“我说你这后生,怎忒不懂事,如此不敬鬼神,枉为读书人呐!”
“就是,读书人不修书上理,跑来瞎凑什么热闹!”
“冲撞了镇河水兽,简直找死!若真有水鬼索命,下一个就就是你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们这些神鬼之说,都是无稽之谈……”书生被众人骂得面红耳赤,忍不住辩解道。
谁成想他的声音不大,却被那白水道人听得分明,立即出言斥道:
“哪里来的无知腐儒,胆敢在那里胡言乱语,还不滚下去!”
这一声怒喝,生生以一人之声,压过了桥头上数十人的嘈杂声响,吓得那书生也忍不住身子一颤。
周围众人先是稍稍停顿了片刻,随即也大声声讨起书生来。
白面书生被骂得实在狼狈,只得讪讪地从水兽身下的石台上跳了下来,远远朝老道这边望了一眼,视线有意无意地与沈落接触了一下,随即仓皇挤入人群中,不见了。
沈落见其离开时的模样,和方才与自己短暂对视时的目光,心中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古怪感觉,可仔细去想时,又没有半点记忆。
几人回到水暖阁内,白霄天嘱咐白水道人继续驻守此处,暂时不要放松警惕,而后便带着沈落离开了。
两人回到马车上,白霄天眼见沈落默然不语,以为他是因方才与白水道人的不快,心怀芥蒂,便笑着开口说道:
“白水道人在我家担任供奉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我须得敬他三分。”
实际上,他哪里知道,沈落还在苦苦思量的却是那个白面书生。
“你真的相信水暖阁的事情,没有古怪?”听到白霄天如此说,沈落回过神来,皱眉问道。
“我又不傻,半个多月时间连出四条人命,岂会没有古怪?只是查不出阴煞之气,有些话便不能随便说。”白霄天苦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
“你这话是何意?莫非是觉得这事不是阴祟之物所为?”沈落疑惑道。
“白家稳坐建邺城第一驱魔世家之位,这些年明里暗里,林家和杜家可都没少和我们较劲。”白霄天点到即止,没有多说什么。
沈落心知他是怀疑有人在针对白家,故意做了这些事,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里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眼下所想,也都只是他的直觉,没有证据,便不能随意说。
“先前你说也要出门,是要做什么去?”白霄天问道。
“我想去城中商铺逛逛,看看能不能买到符纸灵材一类的东西。”沈落说道。
“符纸我家里多的是,灵材的话,你想要买些什么?”白霄天疑惑道。
“没想好,到时候去了再看,就当是涨涨见识了。”沈落笑了笑,随意说道。
“行,反正我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就带你去开开眼,不然你只怕走遍整个建邺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买这些东西。”白霄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