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激愤,“我往醉仙楼叫两个菜,都得自己付账,三师兄,师父对你竟是这般大方?”
三师兄呷一口茶,叹一口气,“唉,三师兄我可怜得很,没爹也没娘,是师父捡回来的……”
太息山无量居士,座下有门徒一十三,皆人中龙凤,出身世家,殊不知,朝堂新贵、天德十五年恩科状元苏良,竟也是无量居士高徒?只因他并非名门之后吗?所以,以他为暗桩,埋在薛绪身边,才无人怀疑吗?
“三师兄……”登时,同情之心满溢,唉,也是个可怜的娃啊!我叶容就是心地慈软啊!
不成想,“啪”的一声,三师兄愤然拍桌,“死老头子!抠门得很!我才摸到山脚呢,他就让小五儿告诉我,我要敢上山,就把我从山顶扔下去!一万两,我才要区区一万两啊!”
一万两?
三师兄胃口也忒大了些,我要是师父,我也把他从山顶扔下去!
“唉,没得法子,我只得自食其力……”三师兄哀哀戚戚道:“我寻思着‘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弄个官儿当当,捞上三两年,又够逛几年的,就头脑发热,上了科场……”
苏良啊,苏良,他考科举不该是为着救国救民吗?芝兰玉树啊,忠义之士啊,原来,真是哄人的啊!
“……发了榜,我从头到尾看了三遍,”三师兄比出三根葱白葱白的手指头,“都没瞧见我的名儿!”
九师兄悟了,“他不是去年的恩科状元吗?怎地会榜上无名?”
三师兄望着他的眼神更是慈爱,“还是小九儿有眼力见儿!我苏良可不像大师兄只会些打打杀杀的,也不像二师兄整日病病歪歪,我苏良虽则没有有钱有势的爹爹,但我苏良有满腹的经纶,有经世的才华,怎可能榜上无名?这可不是奇了怪了?”
嗯,我深以为然,天底下竟有这样厚脸皮的人,委实奇了怪了!
“我当即给老头子去了信,要不是他教的不好,徒弟怎会连个榜都上不了?”
小白师兄接口道:“师父甫听闻此事,便心生疑窦,我便让人查了查,一查之下……”
原来,去岁的科场舞弊案是这样爆出来的!委实出乎意料啊!
三师兄甚是自得,“重考之后,我苏良自是高居榜首的嘛!师父高兴的不得了……”忽地,他眼一眯,“你等可好生记着,师父库房第六排第一层的三个箱子是我的了!可别想偷偷给我摸走!我可是一件一件数明白了!”
我一笑,赶忙应:“是,三师兄自是该为自己打算的,不过,三师兄啊,你可还有香囊给小白师兄和九师兄?”
三师兄讪讪,“这个嘛,见面礼嘛,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见,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小九儿,小白,你俩说是不是?”
九师兄还没闹清楚状况,“啊?哦。”
碧天渐渐拉下了黑幕,帷幔暗沉的影儿正巧落在小白师兄侧面上,衬得他清俊的面颊多了分肃然郑重,“容儿,见面礼的事儿回头再说,眼下……”我一时激愤,“我往醉仙楼叫两个菜,都得自己付账,三师兄,师父对你竟是这般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