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兄歪一歪身子,一双迷离桃花眼眸正巧映上了点点月华,直逼出了飞扬的神采,“我俩瞧着薛绪的袍子着了火,可是痛快!”
唉,那公子竟真是薛绪!
忽地,十六年来,我对“一见倾心”美好的幻想,颤巍巍地动摇了一下,我不禁讷讷:“不成想,薛绪……算得上我俩的半个媒人……”
小白师兄一怔:“容儿?”
我赶忙堆出倾国倾城的绝世笑容,怀着最后一丝微薄的希望,问:“师兄,那日可是见我为你出了口恶气,你……你才对我生出了好感?”
他薄唇微弯,笑得风华绝代,“嗯。”
登时,我的最后一丝希望,飘飘摇摇地被大风吹散……
天宫引路,花前月下,俏郎君和娇小姐相会邂逅,郎吟诗来,妾泼墨,郎舞剑来,妾奏曲,小姐貌比天仙、才华绝俗,郎君芳心暗许,进而泛舟湖上,对酒赏月、盟誓……
不该是这样的吗?
我叶容的美好情-事,不该是这样的吗?
事实怎地……
怎地这样耸人听闻呢?
我撇一撇嘴,轻拨他腰间流苏长长的穗子,“师兄,你……你喜好委实特殊啊!”
那日,我行止不端,竟让他动了心,唉,还真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啊!
他墨蝶羽翼般的长睫低低地垂下,淡淡的嫣色渲染至了耳根,嘻,羞得哟!
九师兄幽幽一叹:“唉,那日明里暗里三个男子,两个对你生了情,就剩了我赵岳无动于衷,”说着,他理了理甫换上的花里胡哨像孔雀的袍子,“唉,想来我赵岳的审美才是正常的啊!”
嘻,你个花孔雀又来捣乱,嘻,不屑一顾!
我沉吟一番,问:“师兄,薛绪把我当成了他的救命恩人,又对我的美貌端庄念念不忘,这才要悔婚娶我?”
薛绪瞧上的是柔弱娴雅的叶容,可,那不过是一番虚假的伪装,哪里是真正的叶容呢?
半晌,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地响起,无浪也无波,“不出一日,他便打听出了你的身份,而且,他本欲出了正月便回西南,可他却求了父皇,在京里逗留了整整一年,那一年,他经常往德宏戏楼里去,每回都在那游廊流连忘返……我……我很生气……”
我“嗤”地一笑:“师兄,你不是生气,是吃醋了吧?”
他蓦然一怔:“我……吃醋?”他幽深的眼眸微地闪了闪,不一会子便垂了通红的脸,一声也不再言语。
“哼,小白哪里是吃醋,分明是发了疯!”九师兄气哼哼地跳了脚,“那回,我拉着他爬了你家的屋顶,正巧见你在院里晒太阳,我不过夸了句,‘这姑娘安静的小模样还真是俏,直唬人的……’,就这一句,他……他就把我狠打一顿……”
哦?
我暗暗一笑,低头转了转尾指上的血玉指环。
昏黄灯晕里,指环投下暗红的光影,仿若幽忽的鲜血,我敛一敛心神,正色道:“师兄,若然薛绪果真对我有情,咱们倒是可以好生筹谋一番……”九师兄歪一歪身子,一双迷离桃花眼眸正巧映上了点点月华,直逼出了飞扬的神采,“我俩瞧着薛绪的袍子着了火,可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