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德宏班,有个旦角儿叫程舞衣,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水袖一甩,媚眼一瞟,那可是一个美艳绝伦!听他唱一出戏,可比在街上瞧乌压压的后脑勺强得多了!
他低低垂下眼睫,清淡的嗓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笑意:“那时,程舞衣唱的是一出《西厢记》。”
哦,真是……好戏!私定终身的好戏啊!
我垂眸,轻抚了抚衣袖上流转的月光,“师兄,那日,我是不是美得像天仙下凡?”
他一怔,半晌,细细打量着我的面容,缓缓道:“嗯,你……你当时披件毛茸茸的白狐斗篷,脸缩在兜帽里,委实……嗯,委实没瞧清楚……”
哦?
竟不是被我的天姿绝色所惑?
“师兄,原来你这样注重内涵啊!”我笑得开怀,直想迷醉众生,“来来,快说一说,我是吟了诗了,还是作了对了?是不是大大显露了一番才女的本质,才让你情难自抑啊?”
他莞尔:“你是个知书达理的闺秀,怎会在戏园子里吟诗作对?”
哦,是了,是了……
不过,我更是疑惑了:“师兄啊,你既未瞅见我的貌,又未得见我的才,那是……”
他笑着点一点我的鼻尖,亮闪闪的眼眸倾尽了漫天星辉,“你呀,你才听了半场,便带了个丫头,悄悄离了席……”
如晴天遭了霹雳,脑中“轰”的一声,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师兄,你……你别说了!”
说罢,我扑闪扑闪眼睛,直往地砖和墙上瞄,唉,奈何,这厅虽简朴了些,却连一个老鼠洞都没瞧见,唉,这让我往哪里钻啊!
“啧啧,小师妹啊……”九师兄不是安置那八个美人去了吗?怎地又回来了?
哎呀,不好!
他可是与小白师兄形影不离!
我甚是惊恐地转头:“你……你也瞧见了?”
他咧嘴一笑,满口的白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小师妹啊,那一日,你可是让咱们长了见识啊!咱们从那才晓得啥子叫‘睁着眼说瞎话’。”
登时,我只觉一股凉风直从脚踝蹿到了头顶,在头顶幽幽地一兜,又蹿回了脚底。
“哟,小师妹彪悍得很,这会子竟害羞了?千年难遇啊!”眼前,恍恍惚惚的影儿晃来又晃去,似是九师兄裹得严严实实的手爪子。
哼,又笑话我!
我眨巴眨巴眼,定一定心神,一把拂开他的手,“哼,我不就不小心,拿根烟花棒点了个贵公子的袍子嘛,那一点子小火星,又没让他毁了容,我有啥子羞的!”
唉,我叶容记性好,不论是旁人欺负我的事儿,还有我自己做过的好事儿,我可是桩桩件件都记得详实,那事儿,刚刚巧,正是我叶容做过的一件大大的好事儿,我自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一日,天上飘了些零零星星的雪花,似是春日里翩翩飞飞的柳絮,璀璨的烟花在夜幕上“嘭”地绽开,比花灯有趣得多了,我瞧着眼热,青青拗不过我,偷偷给我买了根只会“噌噌”冒火星的烟花棒。话说这德宏班,有个旦角儿叫程舞衣,那可是大大的有名!水袖一甩,媚眼一瞟,那可是一个美艳绝伦!听他唱一出戏,可比在街上瞧乌压压的后脑勺强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