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急促的马蹄声敲击着夜色中有些泥泞的路面,一路飞驰而过。
自后半夜起就下个不停地雨浇地钱晓谦等人都快无处容身了,因此,当这传讯兵打官道上过时也恰巧看见。
旁边的流民们也会议论,不知何处又出了事故,竟然八百里加急。也许是战事,也许是……
“真慢哪!”看着传讯兵离开的背影,徐有桂嘀咕。
钱晓谦用肩膀碰碰他,戏谑道:“怎么?徐半仙知道出什么事了?”
“应该是加急的奏疏,关于江浙的夺粮案。我们守在城门口这么些日子,就是为了等它。”余子颜道。
徐有桂颔首:“本以为他会跑在我们前边,没想到等了这么久才来。估计戴先生那边的计划出了变故。不过只要到了就好办。”
“戴铎究竟做了什么安排?需要你们赶几千里的路上京?他不会是指着你们告御状吧?”钱晓谦很好奇,总觉得自己这些日子错过了很多故事。
“不,我们是人证。”
……
大雨倾盆,雨中值班的禁宫侍卫依旧尽忠职守,神情是颇为严禁,不漏一丝疲态,但心中已有松懈。毕竟夜晚宫门落钥不可能有外人出入,实在没必要太过于操心。
然而,“铿锵——”如此大雨之夜突如其来的铜锣敲击声震响了整个宫城,原本一入夜就漆黑的宫殿内灯光陆续亮起,接着便是打水伺候的一片嘈杂之声。
夜中铜锣响,这是在叫大起,看来又出大事了。
落钥的宫门次第洞开,大臣们陆续涌入,养心殿一片灯火通明。
康熙将手中的奏疏递给李德全:“念。”
“……江浙米价居高不下,市井饥民吵闹官府,打抢富家,一呼而集遂致数百上千人。且江宁省下崇官米不得法,遂致奸民聚众抢夺米舖七百余家。如今动乱扩散之周围郡县,官府无力统管,恐有民变之忧。饥民首领刘大勇等人在逃……”
李德全一字一句念着,跪在面前的大臣汗如雨下。
康熙冷笑一声,先是轻轻伸手抽走李德全手中的奏疏,而后重重的摔在面前跪着的众大臣头顶。
户部汉尚书王鸿绪官帽被扇到地上,却还是战战兢兢不敢去拾,身子伏得更低了。
“奸民?呵呵,都把头抬起来!陈鹏强这是在给你们留脸面呢!朕都替你们感到丢人。你们以为漕运上的小动作能瞒天过海?来,给朕说说,都是谁家的门生家仆。”
养心殿一时颇为安静。
如今能跪在前排的皇阿哥都是人精,就算是心里有了算计也不会明说,一个不好,胤稷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但九阿哥胤禟不同,今天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禀皇父,四哥署理户部,且近期有亲信从江浙返回,此事四哥也许略有了解。”
胤禛脸色一沉,却也不敢怠慢,见康熙看向他,连忙回道:“下属汇报时只言江浙米价过高,百姓困苦,但未曾有闹事之举,应是之后才发生的,当时户部王尚书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