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绍楼回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事了,他已经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曲成连的死讯,所以他回来之后何远亲自去和他做了说明,不知道何远是怎么和他说的,他有没有处罚何远,反正到我这里的时候什么事都没有,而且他应允了何远提的建议,联系了一个专家专门给我做鉴定。
这个专家是他们从哪来请来的我也不知道,也没有问,去的时候是何远和我一起去的,当然测试的时候只有我和专家两个人,专家问的问题也不刁钻,都是平时的一些日常问题,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大多和心情情绪之类的有关,再者就是一些图片的辨别,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我记得他给我看了一张有些像蝴蝶的图,我看到之后产生了莫名的惊慌,而且在这个图里头我似乎看到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当时我的情绪就很不对劲,这个专家看了我只是让我深呼吸放松,冷静。
我照着他的提示做了几次之后感觉好了一些,我不知道这个意外会让他得出一个什么评估,所以我一直都很紧张,万一结果不好,我被归为心理不正常甚至精神有问题的人怎么办?
再之后这个专家和伏队进行了结果的汇报和谈话,我也没看见他的评估结果,直到最后专家离开了,伏队才单独把我喊进了办公室里面,此前何远还一直安慰我不会有事的,但是当我看见伏队的脸的时候,只觉得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伏队这样阴沉的脸色,难看的简直就是要吃人一样,我这才体会到那个警员为什么和我说他们警局的人都怕伏队了,的确是够凶的。
我于是悄声地在伏队对面坐下,我看见他的桌子上放着专家给我看的那张蝴蝶图,现在他就用这极其难看的脸色看着这张图,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睛来看我,但是眼神却是分外地奇怪和深邃,让我浑身觉得一阵冰冷的感觉。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就这样沉默着,还是好一阵之后他才说:“我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个图里有一具尸体的模样,刚刚胡医生和我说你说你不但看见了一具尸体,而且还是一具全身伤痕流血的尸体,是一个残忍至极的画面?”
我听见伏绍楼这样说就觉得事情不对了,果然这个评测导致整个结果都不一样了,但是我还是想给自己辩解,就说:“如果粗粗看的确是看到一只蝴蝶的样子,但是你盯着看一会儿之后就会发现蝴蝶的翅膀那里越看越像是藏着一个人的上半身,透过蝴蝶的身体一直贯穿到另一边的翅膀,蝴蝶翅膀上的那些线条纹路,在人的身体上正好是伤口和鲜血一样的东西。”
我虽然没有看着画但依旧印象深刻,伏队照着我说的仔细去辨认去看,好像并没有什么结果,我知道这有些不妥当了,后面的话就变得有些心虚了一些,也小声了一些说:“其实要是再仔细辨认会发现尸体又不存在了,整个蝴蝶的身体变成了非常多的簇拥着的小的蝴蝶,就像是一群一样叠在纸上。”
伏绍楼听见我这样说眉头就皱的更深了,最后他把图纸递给了我,然后给了我一只笔说:“你把你看见的用笔在上面勾勒出来。”
我见伏绍楼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把纸张正到自己身前,结果伏绍楼拿过来的笔,我看着图上的这个蝴蝶图案,然后人的轮廓在翅膀间若隐若现,于是用笔一点点把自己看到的线条勾勒出来,而就在我勾勒这个人形的时候,忽然脑海里凭空闪过了一句话——你好好想想那晚发生的事,有一个人被藏起来了,你见过他的。
这是我感觉迷迷糊糊的时候,那个从地下室把我救出来的人和我说过的话,然后我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李让。
而且我明明没有见过李让尸体被切碎站在墙上的样子,但是我却感觉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用尸体的碎片拼凑成的像是蝴蝶尸体一样的模样,那样子,竟像极了图上的这个蝴蝶图。
我于是手忽然一滞,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看伏绍楼,正好对上他锐利的眼神,但是很快我就看到他的眼神反而有一种退让和被惊到的神色,似乎是被我的眼神给惊到了。
然后我就听见他问:“怎么了?”
我感觉脑海里的这些画面忽然连成了一条线索,于是看着伏绍楼说:“这张图不是用来测试的是不是?”
伏绍楼看着我,却不动声色问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低头看着自己勾勒出来的半个人的形状,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低声说:“如果现场被切碎了粘在墙上的尸体不是李让而是别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