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晚有这么轻松愉快的场面,严婷暂时忘了一切,沉浸在这久违的欢快之中……
母婴室好像是二娃二姐的声音:
严婷,严婷,娃呢。声音有点急促。
严婷的思绪被猛然打断,抬腿就往屋里冲。
床上没有孩子,再看看四周,也没有。二娃二姐朝外面喊:谁抱我们小洁了,谁抱我们小洁了?
打闹和哄笑声嘎然而止,大家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几乎是同时摇摇头,摆摆手。
然后又听严婷大声尖叫,所有人都站立了起来,有的马上就拥了过去。
这时的二娃已冲到了严婷身边,两人都愣在那里。原本关着的窗户,现在已被打开,从屋里透出去的光线,影影约约能看见外面的青菜反着寒光,偶尔有虫子或飞鸟的动静也是令人毛骨悚然……
有人不信,有人是信非信。但小洁的确是不见了,所有人都没有见,也不会有人拿这种事开玩笑。
注定邱元坝今晚又是个不眠之夜。火把,手电,就连打火机都用上了,大大小小的火光遍布了整个角落。喊叫声,询问声,连成一片。
严婷疯了似的抓自己头发,拍打自己胸口,二娃死死抱着她几次都差点被她挣脱。二娃强忍着心里莫大的刺痛,安慰严婷:等等,再等等,肯定有好消息!
但,最终没有好消息出现。当张所长他们查看现场时,只能判断出是两个人的脚印,至少有一个是男人。慌乱之中踩坏了几窝菜,其中一个好像还不小心栽了个跟头。其他没有任何可疑迹象。
当晚,几乎没有人走。只要有点正常人心理的活人都会被严婷撕心裂肺的哭声所刺痛!严婷父母和所有近亲家属没有不伤痛流泪的。责骂、诅咒、相劝、出主意想点子,人人好像都没闲着,所有人的心都紧紧的被这件事牵着,每个人,包括整个邱元坝可能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彻夜未眠的。
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发生的,都是你想不到或还没有想到的。可事件就在这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了,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不过,在那会,那会的邱元坝,没有什么是不该发生的,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出现的。其实好多事情或事件在邱元坝的出现是首例,在当时的大部分地区可能也实属罕见!
这种事在当时一般家庭可能不会有太多人知道,人们肯定都会惯性的认为是人贩子偷走了。可发生在二娃身上那就不一样了,消息爆炸性的在整个邱元坝漂散开去。人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每个说法都有鼻子有眼,有根有据。
第二天,二娃就告诉所长,悬赏一百万给提供有价值线索的人,孩子平安无事到家,再奖励一百万。
在县市报纸登寻人启事,还专门派了些人到处张贴启示、询问、打听。
几天过去,严婷再也没有力气哭了,好像连眼泪都没有了。而二娃和两个家庭的所有成员一个个都熬的眼睛红肿,蓬头垢面的。二娃除了悲痛之外,还有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在折磨着自己。
他很明白,人贩子不会冒这么大风险来偷我孩子。不用说,是我仇人要报复我!想让我失去我最爱的人来打击我,让我九死一生!就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和得罪了太多的人,才把自己逼上了现在这条路!他觉得,最对不起的就是严婷,那么爱他,那么为家付出,那么的任劳任怨,他却还要伤她,让她痛不欲生。二娃狠狠的咬住自己舌头,他只要闭上眼,什么都不想,用尽全力那么使劲用力往下一咬……
但他把舌头换作了眼泪,咽了下去,他暗暗发誓,到死我也要找到自己的娃,那怕天涯海角!
他一个人打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杨树河坝,他想排除一切干扰和杂念,静静的,静静的听、想。杨树河坝由于早已翻了个底朝天,很深的金洞一个个已蓄满了水。漆黑一片诺大的河坝此时显得死一样的静,只有河坝中间二娃的火把传出毕毕剥剥的燃烧声。
二娃双腿一软,跪在了沙石上,头好像有千万斤重重砸在沙面的石头上,他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