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啊!”春书武用力一拍大腿,“咱们老春家还从来没有人在衙门里混过,镇政府那就是一级衙门,在那里面上班可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用咱们老百姓的话来说,那就是‘官’啊。甭管你在哪一个部门,也甭管你处在一个什么位置,只要你身处政府大院之内,那你周围结交的人可都是官员,很多还是手握生杀大权的高官,只要跟这些人攀上了关系,那咱们老春家以后在村子里就会扬眉吐气,在户山镇也没人敢跟咱们叫板!我春书武在户山镇街头就可以横着走!哈哈,对咱老春家来说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如果需要送礼的话钱就由我来出,这件事二伯父百分之百的支持!”
“你可得了吧,”春书家兜头给春书武泼了一盆冷水,“你以为衙门里那么好混啊!咱户山镇政府里的各式官员加起来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吧?政府大院里的干部太多,密密麻麻一大片。如果你不是刻意去接近领导,你就不可能进入他们的视线,他们就看不到你。不管你怎么努力,怎么廉洁,怎么出色,都有可能被埋没。因此,你要想出人头地,你必须得想方设法去接近领导。当然,这个接近不是让你去做请客送礼做‘交易’;而是要让他们感觉到你的存在,你的优秀,特别是你的忠诚,要让他们感到,你是‘他’的人,或者是‘他们’的人。无论谁谁掌权都喜欢用‘自己人’,只有顺利地成为了领导眼里的‘自己人’,那你仕途的发展才会有希望。可就凭咱家小天的性情,他能做得出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吗?”
“混官场说到底就是怎样顺从领导的旨意,”春书家喝了一口酒又接着说,“顺从领导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违背领导,不用说只有坏处而没有好处。除了那些不求上进不求仕途的,哪个不是在领导面前陪着笑脸、陪着小心?部队上是这样,地方上也是这样。你如果要想在官场上发展,这一点要是做不到,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要时时迎着领导的的脸,毕恭毕敬,诚惶诚恐,或嗲声嗲气,试着撒娇···那当领导的心里多舒服啊。除了在领导面前毕恭毕敬之外,还要‘奸’,何为奸?这个奸不是‘汉奸’,而是要学汉奸的媚态,满脸谄笑,点头哈腰,肩头一耸一缩,媚态酥倒人。以前的皇帝面前有‘弄臣’,现在的一些领导面前也要有‘弄臣’,就是这类缩肩耸骨之人。在官场里,不会当下级的人根本没有前途。就咱家小天那种清高孤傲的劲头儿,这样的官场他混的了吗?我看哪,小天老老实实地蹲在学校里就不错,能混个一官半职当然好,就是不能飞黄腾达,最起码也能混个清净。不管怎么说,教育系统也比政府的‘官场’干净一点!你说呢?小天?”
四叔春书家的话确实说到了春天的心里,说句实在话,男人都喜欢手握重权,也都喜欢别人的仰视。除了古代的皇族,没有人一出生就是天生的贵胄,这些权利的取得都得靠春书家说的那样,一步一步来,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最终到达权力的顶峰。可是,春天知道自己的性情根本不适合官场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就是简简单单的只有几个人的户山中学的‘小官场’自己都看不透,更不用说户山镇政府那个大染缸。所以,春书家的观点正合春天的心意。
“四叔说的对,其实我也不喜欢去镇政府,政府大院里的环境太复杂,根本不适合我,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学校里做学问的好!”春天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我支持小天的做法。”一直在侧耳倾听的春书立开了口,“政府大院里鱼龙混杂,权利的争斗太厉害,虽然二哥的话也不无道理,但权力换不来平安,人啊,身安、心安才是最好,还是学校那个环境比较适合小天,清净、自由!”
“唉!”春书武长叹一声,好像很是为春天的选择而不甘。
一席谈话,让春天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这次借调遴选千万不要被选上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