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一听,转头质问花嬷嬷,“花莲,怎么回事?!”记得三日前,自己拿了一对金耳环让花嬷嬷拿去当了,难道自己这一病,连追随自己几十年的嬷嬷也……
花嬷嬷心里没好气的看着这对娘俩,“夫人,咱们出来时身上一文钱都没有,这些日子大爷和夫人的药钱药房那边可都是赊着,药房催要药钱的人都来了几次了,再拖连夫人的药可都要断了。”
李夫人听完,低头不语,好像是有这么个事情,自己这一病怎么就给忘了。
“夫人的金耳环当了六两银子,也就是人家掌柜看在跟老爷同宗的份上给的价!”花嬷嬷心中厌烦,语气也不自觉的拔高。
李夫人一听有六两银子,面色一喜,只听花嬷嬷不急不缓接着说道,
“药房那边大夫出诊的费用和欠下的药钱,光这一笔就还了三两四钱,小姐在锦绣局拿了一盒脂粉,就三两钱银子,”
花嬷嬷顿了顿,冷冷的看了李珍珠一眼,李珍珠心虚的缩着脖子不吭声。
李夫人看了眼心虚的女儿,口中苦涩道,“珠儿现在正是长身体打扮的时候,脂粉是不好少的。”
“夫人,现在我们还欠着锦绣局四钱银子,老爷的和大爷的药昨个就断了,要是再没收项,夫人的药过几日怕也要断了。”花嬷嬷冷冷补充道。
六两银子没了,药要断了,李夫人满脑嗡嗡都是这两句话,立时就发作开了,“我的命啊!好苦啊!……”
花嬷嬷拧着眉毛恨不能拿破袜子把她嘴堵上,只能狠狠的盯着,跟鹌鹑似的缩凳子上的李珍珠,
心中淬了无数遍,三两银子的脂粉?!饭都吃不上了,还穷讲究什么,就一破落户还涂脂抹粉的给谁看!?
李珍珠不敢说话,委屈的脑袋都快缩到胸上了。
李夫人这哭天抢地的哭声委实高亢,隔壁李伯虎这几日堪堪能下地行走,这会听着隔壁的动静,扶着墙便过来了,
“哭够了没有!一天到晚嚎的跟死了男人似的!”李伯虎一进来便冲李夫人吼道,只是他大病初愈,体力尚且不支,声音中气不足不说,还带了一股尖厉!
李夫人一听儿子吼她,整个人呆愣住了,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儿子,向来是知书明理,恪守诚孝,对自己一向恭敬,从未忤逆过自己,这是着了魔了?!
瘫在床上原本就被李夫人吵得头痛欲裂,口不能言,又无力动荡的李谷海听到那句“死了男人!”双目圆瞪,一张脸涨得朱紫,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
“嘭~砰!”李谷海从床上翻倒,跌在了地上,头又磕到床头的痰盂上,“咕噜噜~”痰盂打翻后,里面的秽物随着翻转的痰盂,撒了一地。
各种奇异的味道扑面,这一摔,李谷海又失禁了!身下一片污浊的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