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一场战争,林沐雪无疑是个战败的俘虏,在敌人凶狠的进攻中,溃不成军,且满身伤痕。到了最后,她几乎连哀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祈求着这场厮杀赶快结束。
当一切平复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林沐雪小心翼翼地挪着身子,待挪到床边时,却被他突然横过来的胳膊给压住了。她在恐惧中,吓得跌落到了地上,然后犹如受惊的小兽般,紧紧地蜷缩在床头。
秦烈似乎睡着了,空气中,除了酒的味道,还有血液和那种暧昧之后的味道。林沐雪将头埋在双/腿之间,目光一寸寸的在房间里移动。
一地狼藉,一片凌乱,还有被拆分重组之后,犹如破布娃娃般可怜的她。
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浮动的白纱时,林沐雪从角落里抬起头了。微光拂到她的脸上,隐约还能瞧出哭过的痕迹。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的索瑟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迎着那双眸子看了过去。
余光,掠过大红色的婚床,鼻息间仿佛还能闻到血液的味道。
站在眼前的男人,是她心心念念要嫁的……秦烈,而昨晚是她的新婚之夜,
“沐雪。”
男人轻轻唤她的名字,她快速地低下头,感觉一片阴影落了下来。
“对不起!”
男人的手伸了过来,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但只是轻轻地一下,脸颊蹭过他的掌心,最终还是被他捧住了脸颊。他的掌心,是温热的,可她却只感受到了一丝凉意。
昨夜种种席卷而来,委屈就那么克制不住的爆发了。眼泪象是决堤的海,顷刻间就铺满了整个脸颊,她疯狂的捶打着男人,嘴里喃喃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人一动不动,双臂却环住了她的身子,先是轻轻的,然后是用力的一抱。
如果……如果这个时候林沐雪可以看到男人的眼神,她会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神是凉的。
可她根本顾不得抬头,她只是无力的宣泄着对昨夜的恐惧,以及满满的委屈。
对不起,是秦烈给她的全部解释,也是给她的最后解释。
林沐雪也没有再问,在好好的哭过一场之后,她将他昨夜的施暴归结于酒精的诱惑。
秦烈并没有在对她做什么,只是将她抱到了床上,让她再好好的休息一下。
也许是受惊过度,也许是哭得太累了,在她目送着秦烈离开房间之后,就陷入了沉沉的梦里。
梦里,她好像又回到了婚礼现场。当父亲挽着她的手从门后走出来,走向秦烈的时候,她惊恐的发现,站在台上的那个男人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龇牙咧嘴,嘴里还在淌着血丝的怪物。她惊恐的大叫,想要从婚礼现场逃开,但手却被父亲死死地拽住。
父亲将她推到那只怪物身边,她挣扎想要父亲救她,父亲却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林沐雪,这个男人是你选的。就算他是一直怪物,也是你自己选的怪物。”
眼睛,瞬间就睁开了。她直愣愣地望着房顶,脑海里盘旋着的都是父亲说的那句话——这个男人是你选的。
是,秦烈是她选的,丈夫是她选的,就连结婚的日子都是她选的,除了好好的将自己的婚姻经营下去,她好像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恍惚间,她想到了出嫁前母亲送她的那张存折,她想着,母亲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婚姻不会如她期待般的那般甜蜜幸福。
翻身起床,她先是挣扎着去了卫生间,好好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又从衣柜里挑选了一件最合适今天穿的衣裳,跟着将残留有昨夜记忆的那些床单、被罩甚至是枕头都一股脑的卷到了一起,然后装进了一个大的袋子里。
她想,再过几天,寻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将它们统统丢进垃圾桶里去。
衣裳掩住了身上的伤痕以及疯狂“恩爱”一夜的痕迹,粉底遮住了脸上哭过的痕迹,她左右看了看,这才走出了房间。
房子里空空荡荡的,在靠近门口换鞋的地方,她发现了一片白色的菊瓣,然而秦烈却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