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去,便看到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浑身插满针管,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
鹿星空和刘风无言的望着病床上的伤者。
四十多岁,已经到了可以退休的年龄了,差不多可以和妻子安度晚年了,可是却意外的遇到了车祸,变成了这样,后半的人生被毁了。
他一早出门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濒临死亡吧。
一想到伤者的妻子为他送终的心情,鹿星空就觉得鼻头一酸,很难过。
走出加护病房后,刘风问了医生伤者的情况,得到的答案是伤者没救了,大概只能撑一两天。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男生急匆匆的跑来。
“怎么样了,我老公他怎么样了?”
“我爸爸怎么样了?”
中年妇女紧抓着医生的胳膊,高中生则搀扶着中年妇女。
两人应该是伤者的妻子和儿子。
医生将刚才对刘风说的话,修饰了一下,然后讲给伤者的妻子听。
伤者的妻子和儿子走进加护病房不到十分钟就红着眼睛走了出来。
“是你们害的我老公变成这样的吗?”
伤者妻子双眼通红,明显哭过,她生气的瞪着年长的刘风,然后一通责骂,差点上手。
刘风彻底履行了之前告诉鹿星空的话,不管对方如何责骂,都不回口,只是一脸真诚的重复着“非常抱歉”以及“给您添麻烦了。”
“肇事司机呢?为什么不把他带来,你们把他藏在哪里?”
“他被警察带走调查了,等他从警局出来,我们一定会带他过来。”
像是拿刘风没辙似的,伤者妻子最终把目标转移向站在刘风身后的鹿星空,一把扯住了鹿星空的衣服。
伤者妻子的那股力量太强了,被拉扯,鹿星空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
“我老公会死的,被你们害死了,你们知道吗?”
伤者妻子大声怒吼,一边吼,一边拉扯鹿星空,抬起手要殴打鹿星空。
“夫人……”
“妈,不要这样啊。”
刘风和伤者的儿子同时伸出手,将伤者妻子从鹿星空身上拉开。
伤者妻子气不过,抱着儿子大哭起来。
听到骚动的护士走了过来,提醒他们这里是医院,要安静一点。
伤者妻子情绪不稳定,无法沟通,最终,刘风和鹿星空先离开了医院。
返程的车上,车内气氛凝重,刘风和鹿星空皆是沉默。
……
另一边。
不管经历过几次,这种被乐声的错觉,感觉还是那么的鲜明——然而,不论音乐再怎幺侵入安琴的四肢百骸,唯一能映像在那双琥珀色眼瞳中的,只有那右手再度恢复自由,美丽的黑色野兽。
恶魔激烈地舞动着双手,彷佛急欲从恼人的封印中解脱似地。
虽然想竭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叫,不过灵魂受到魔物支配的安琴,却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安琴的叫声被巨大的观众漩涡所吞噬,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乐团的死忠歌迷彷佛某个宗教团体般,沉浸在无边无尽的狂热中。
夏夜完全没意识到安琴的存在,对着弹奏吉他的手肆意咆哮。
刺耳的乐声像疯狗浪般,一波波朝人群袭击而去。
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安琴的眼瞳失去了焦点,意识随着不断爆发的乐音逐渐朦胧起来。
当转暗的舞台再度恢复明亮,乐团应邀演唱安可曲时,安琴的思绪再度猛然被唤醒了。
夏夜站在舞台上,刷地褪去了上半身的黑色亮度外套。
——扑通……!真琴的心脏急速地鼓动着。
刺激着安琴眼瞳的,是那曾在广告中出现,缠在夏夜两手上的白色绷带。
瞬间,安琴从席卷全场的狂热中,赫然地冷静下来。
安琴再也不是广大观众群的一员了。
就像身上的白衣一样,几千名的黑色集团中,唯有安琴和夏夜保持着特别的联系。对安琴而言,白色绷带就等于——
安琴拼命往前拨开人墙。
胸口的悸动滚烫得几近沸腾。
然而,就在下一秒钟,骇人的光景却硬生生地弄伤了安琴的眸子。
她的视线的前方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激烈的耳鸣不断刺激着听觉。
会在演唱会中昏倒的,只有女人……当这句似曾相识的对白掠过脑海时,安琴赫然从黑暗中惊醒过来。
不过安琴是在医院的简易病床上醒来的,而非那个熟悉的置物室。
「啊啊、你醒啦?你是在演唱会中昏倒的。等你冷静点以后,我会请你的家人来接你。麻烦你将地址、电话和姓名,写在这个上面。」
用手电筒确认过安琴的瞳孔反应后,中年护士将病历夹放在她的床上。
安琴看了一下四周,和他一样因昏倒被送来的,还有其它几名少女。
安琴想起来了。
失去意识之前,映入眼帘的那副光景——
夏夜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弧形,将白色的绷带,拋往台下的观众席……。
对了,第二次出场时,为了响应台下的安可声,夏夜将安琴最后一次为他扎好的绷带,不带任何留恋地丢向观众。
安琴拼命说服自己,就算只有一点点,只要夏夜的右手还留有事故的痕迹,他们就还是有关系的。
然而,这个小小的幻想,却被夏夜无情地击碎了。
夏夜已经自由了。随着恢复健康的右手,夏夜也同时从过去的痴缠中解脱。
安琴躺在病床上,用双手盖住脸颊。
深深的绝望——
夏夜有美好的前程在等着他。
而安琴呢,却只能停留在难忘的过去。
夏夜在大庭广众面前,不留余地的切断了两人间仅有的联系。
再也回不来了。
两人留经联手弹奏,那旋律怪异的爱人。
每一个音符,都是安琴美丽的回忆。从背后传来的鲜明体温。
轻轻掠过耳际、湿热的吐息。
安琴掩着脸,激动地左右摇头。
瞬间,好似有什么安抚着脸颊。原来是手上的银色海豚。
安琴猛然回神,怔忙望着左手。
安琴曾经说过不会接受这幺贵重的东西。到最后,银色链子还是没能还给夏夜。
海豚们不断发出沙沙的声响,悠游在安琴纤瘦的手腕上。
夏夜送给安琴、银色的链子——
仔细回想,每次付诸行动,忖出的人都是夏夜。
安琴就只会露出受害者的神色,大剌剌地接受别人的好意。
没错,安琴从未在夏夜面前,表现出真实的那一面。?
——你是个没有渴望的人……?突然,夏夜的话又在耳边苏醒。不是的,那都是骗人的。
而今,安琴的心因渴求夏夜,不断地发出悲鸣。
安琴踢开毛毯,从床上站了起来。
或许已经太迟了。
搞不好安琴连最后这条海豚银炼都会失去。
即便如此,安琴还是想将满腔的恼人思绪,在夏夜面前倾吐一空。
没错!还没完全结束……!
等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再后悔也不迟。
就算会心碎而死,那也是之后的事了。
「等一下!要等家人来接你才能回去啊!」
安琴推开怨声制止的护士,朝着黑暗的街道狂奔而去。
虽然夏夜的酒量原本就很好,但他总觉得今晚好象怎么喝都喝不醉。出道演唱会十分成功。这里是庆功宴的地点。
完美精湛的演出让人听不出夏夜有将近两个月没碰过吉他。
身为一个吉他手,夏夜应该为自己的表现感到骄傲才对。
但是,在其它举杯庆祝的团员眼中看来,实在感受不到这份兴奋之情。
安琴,就算本人也觉得很厌烦,这个名字还是无法从他的脑中消失。
比起今晚的成功,安琴在夏夜心中占有更重要的位置。
如果右手还包着绷带的话,夏夜大概就不会如此沮丧了吧?
发现自己竟还对亲手丢开的绷带有所依恋,夏夜不禁苦笑。
自从安琴离开的公寓那天开始,夏夜便发誓,不再束缚安琴。
夏夜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利用毫无意义的绷带,让安琴觉得愧对自己。因此,夏夜才当着众多观众的面,解开手上的绷带,甚至把它丢向观众席,藉此宣告自己的意志。
最后,夏夜却还是因为软弱,无法对安琴提出来演唱会的邀请。
夏夜静静离开那越闹越HIGH,即将前往下一摊的集团。
拖着满身忧郁躲回公寓,可能以会让自己觉得更孤单。
但是,夏夜实在无法再忍受下去,那种众人皆乐我独悲的感觉。
彷佛可以刺穿肌肤的深夜寒意。
孤单走在回家的路上,夏夜益发地拿不定主意。
不管是多幺坚强的意志力,一旦扯上安琴,转瞬间就能化成烟灰。
如果不诉诸暴力,不以内疚感强逼对方,那么,夏夜究竟要用哪种方法,才能得到苦苦思念的安琴的心呢?
右手已经完全复原了。
夏夜失去了打扰安琴的所有借口。
望着健康的身体,夏夜甚至有种悔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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