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说,下午我就不去干活了,光在家盯着你温书!”
“不是,哎呀,你听我说完嘛!”
“说!”
“山上那片桃林里的石壁上......哎呦!”
“闭嘴!”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远远才望见自家的篱笆门。
篱笆围墙,里面是土坯和木头茅草搭起来的屋舍,正屋就对着院外篱笆门,中间厅堂左右卧房,花长亭和秦书玉一人一间,院里左边还有两间房,一间烧火做饭,一间睡人,那是花泣的屋子,右边起了个鸡窝,里面只有一只老母鸡,隔几天下个蛋,只有秦书玉才能吃,虽然每次都是被花泣吃掉。
年过四十的花长亭正面朝屋门坐在厅里,隔着饭桌隐见其清瘦身形,一身旧麻青衣,棱角分明的脸庞垂着缕胡须,剑眉浓密,双目深邃,头顶挽着发髻丝毫不乱,他性子温和,浑身带着文质气息,村里人都说他本应该是世外高人。
高人手里拿着本书,虽然看着书页,心思却不在书上,盯着某一处出神。
花家很清贫,花长亭虽是私塾先生,每月却只有一百二十铜子的俸钱,大米五个铜子一斤,每月光买粮食一家三口都不够吃,偶尔给村里人代写书信,左邻右舍给几个铜子答谢,花长亭也不好意思收,知道大家都穷,村民敬重花长亭,时常送些红薯芋头瓜菜的,倒是不好拒绝一番情义,花家也能勉强度日。
整个桃源村,除了当年捡秦书玉回来已经过世的秦老头,只有花长亭识字,然而花长亭至今也只是个生员,年轻时两次参加乡试没有上榜就只好认命了,村里也从来没有人考过乡试,所以这个村子的人就一直穷下去。
花长亭一心想把桃源村里的孩子教出来,去参加乡试,如果能考中孝廉桂榜提名,村子就有希望,虽说渺茫,但自从三年前秦书玉通过了院试后,这个希望突然被放大,今年无论如何都要让他去考,中了乡试就有进官的资格,做了官才能造福村里。
今日已是八月初六,再有三日八月初九就是乡试,但那个不生性的小子竟然没有在家里温书,此时花长亭正为此伤神。
“走啊!磨蹭什么!”花泣使劲推了一把秦书玉,两人轻轻的拉开篱笆门往里走。
望见厅堂里端坐着的花长亭,秦书玉赶紧抢过花泣手里的鱼篓,嗖的一下跑去厨房,生怕走慢一些被花长亭喊过去训到天黑,那样三个人又要饿着肚子了。
花泣看着秦书玉迅速消失的背影,摇摇头,来到正屋门前,喊了声:“爹。”
“嗯。”花长亭头也没抬,继续“看”书。
正欲转身去厨房端饭菜,花长亭又淡淡的说了句“书玉呢?”
“在......在厨房......”花泣紧张的望向花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