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考完了乡试,原本我打算十五月夕节赶回家跟你和叔团圆,但又想着三日后才放榜,心里急着知道结果,来回奔波又怕给什么事情耽误住,就想在贡院住到十八放榜那日,不曾想那天晚上茅房不小心听见有人在里面说卷子、解元什么的,当时也没太在意,可第二天晚上有人给我塞了个纸条,上面说我若榜上无名,千万不要声张,不然命难保全,我开始莫名其妙,后来就明白了字条的意思,是说我肯定不会上榜,估计是有人顶了我的名额,果然没错,榜文出来,我落榜了,二十五个人,我连末尾都没排上去,心灰意冷又不敢声张,更不敢回家见长亭叔和众乡邻,出了贡院大门正不知该往何处去,有几个人来到跟前让我跟他们走,想着反正也就这样了,走又何妨,然后他们就把我领来了现在的这个院子。”
秦书玉这么一说花泣就明白了,这院子是叶青林的,那个纸条肯定是叶青林派人塞给他,可是这些事情对于花泣几人,叶青林有必要一直不肯对她说么?对她们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你们想的没错,是叶青林大公子,你们如果看过榜文,就应该记得,那时榜上的解元叫叶寒林,他是大公子的二弟,就是他顶走了我的解元,我的卷子成了他的卷子,原本,对于我们这些没有任何地位的草民来说,被顶走功名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只要有才能,三年后还是能再考回来,但是大公子告诉我不用再去考了,三年后的解元还会是叶家的子孙,我就想着,我也不一定要榜上第一中解元,二十五个名额有我一个就行,可是大公子说,我的卷子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卷子,只要我出现在那里一开口,别人就会露馅,没有人会让我活着榜上列名,不是针对我,只要是才华出众能考中头名的不论是谁,都会是他们的牺牲品,他们要的是解元。”
“可是他们侯府已经是王公贵族了,又何必争这个解元,中了头名解元做官也只是个吏员,他们难道还差个县吏?不对,叶青林让你三年以后甚至未来都不用再去考,说解元一直会是叶家子孙的,侯府到底是想要多少个县吏?难道还要把子孙遍布全国去当县吏想谋反么?这也说不通啊?再说就叶青林那个名声,你也应该早比我们更清楚,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骗你?”花泣不是不相信秦书玉,而是不信叶青林。
“大公子没有必要骗我,因为当时我如果怀疑榜文去找主考官质问,只怕就会如他所言,最要紧的是他当着我的面,背诵出了一张二十几年前的乡试卷文,那个内容你也应该能背出来,是长亭叔当年乡试落榜返家默出来挂在墙上的那篇,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长亭叔在家里看我默出自己的卷文后,第二日是来宁阳城做什么,他也是因此而一病不起。”
“你是说,当年我爹两次落榜都是给叶家顶了去?他这次明白了才被气病的?”花泣拍案起身,握紧了拳头。
“如果不是,大公子为什么能背出来,大公子就因为厌恶这一切,从不愿参加科举,至今也没有功名,至于是叶家哪个顶走的,大公子没有说,想来也应该是他叔伯辈的人,侯府到底要这么多的解元来干什么,大公子不说,我也不敢问,你说欲意谋反我倒觉得不像。”秦书玉深叹着气。
“所以你是真的没有卖死契给侯府,而是叶青林看你可怜收留了你,给你十二两银子拿回家给爹治病,让你满心感激的替他赴汤蹈火卖命?我怎么就觉着这就是一个专门给你挖好的坑,让你心甘情愿跳下去还对他感恩戴德呢?”花泣总觉得这里面还隐藏着某些东西。
“你哥秦书玉我两手空空,身无长物,人家堂堂侯府大公子要什么人卖命没有,何必费这么大劲来给我挖坑?是我说想找份差事,要挣钱给长亭叔治病,大公子这才留下我,对府里就说我卖的是死契,哪怕有朝一日.我让二公子给认出来也不会再来要我的命,下人已经没有资格再考科举,所以杜鉴大哥说,你们三个来来回回去府门前晃悠怕你们闹开,也不了解你们到底知道多少,万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可能惹一身麻烦,才把你们领到这里。”
“可是,就算如此,叶青林每天恶事不断,听到他的恶名,孩童都不敢啼哭,这样的人,你真就这么相信他么?”